屋内,幽香淡淡,静谧一片。
书桌后的苏琬颖正执手画着一幅写意山水画,其中云淡山青,黛色烟笼,江湖泛轻舟,一人划桨过。雁群齐飞,杨柳傍水。
画中景色醉人,观者方可静心。
素春挑帘缓步而进,见苏琬颖还未作完画,便垂手立在一旁,屏息敛声,不发出一点声音。
苏琬颖自画中缓缓抬眸,而后看向素春,出声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一向她作画时,素春与紫苏不会进来,今日,不同以往,苏琬颖有些预料到的。
素春道,“夫人没了。”
苏琬颖顿了笔,笔墨在纸上晕染开来,在山水间留下一片阴影……
苏府还未从子嗣到来的欣喜中缓过神来,便迎来了白事。
王若琳自被禁足,便抑郁成疾,疾病缠身,又因风寒伤及肺腑,在昨夜,去了。
听婆子说,是呕了一口血上来,待众人发现时,已然没了气息。
府中的丧礼事宜,皆由苏琬颖操办,丧服蜡烛材木一应连日赶制,外请了灵堂布置搭建及禅僧前来灵前超度,府中乱哄哄一片。
老太太虽对王若琳之前的行径生气,可如今,人已去,还有什么恩怨也都一笔勾销了。
又因早起赶去偏院,着了风寒,便病倒了,咳嗽不止,高烧反复。
苏琬颖一面操心着老太太,一面要照管府中事宜,还好有二夫人孙氏前来帮衬,苏琬颖这才松了口气。
她再筹备周全,总是年纪尚小,且重活两世也未亲自历经过这些事,因此总有不到之处。
赵姨娘刚生产还需丫鬟婆子伺候,温哥儿还小,少不得人照应着,苏琬颖又放心不下,索性便抱去赵姨娘院内,由着乳娘婆子一齐照看着。
苏琬颖发间戴了几朵白玲花,一袭孝服着身,一刻也不停歇的在后院往来。二夫人孙氏见她小小年纪,做事如此迅捷且周到,已是极为不易。
她早早没了生母,如今又没了继母,看着她纤细的身形,还尚稚嫩的脸庞,却可以操办着一应事宜,行事亦是利落干脆。
孙氏不禁想着权贵人家得了女孩儿,哪家不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她却足以挑起府中重担。
再想到之前的闲言碎语,心里便疼惜着苏琬颖,感叹她的乖巧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