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掌灯时分,苏琬颖怔住看着烛台上豆大的烛火,手中的书册滑落至榻上也浑然不知。
素春端着热茶进来,见她面色极差,担忧道,“姑娘,可是着了凉?”
自赵姨娘处回来时,她便是如此心神不宁的,素春欲去唤紫苏来,只见苏琬颖缓缓摇了摇头。
“素春你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已注定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吗?”
素春怔住,努力分析着她的话,良久,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姑娘怎么知道什么是注定的,什么是可改变的呢?”
苏琬颖怔神,世间的一切都有它原本的轨迹,夏花冬雪,潮涨潮落,新生老去,谁也无法改变的。
而她若没有重生,又如何会看透这些,她现在不过是期待新婚之日的闺阁怀春少女……
而因着她的重生,有些事已悄悄发生了改变,比如王若琳的死,遇见陆世子,又或是今日见到的孟临陌。
有些可改变,有些则是注定的。
烛火微晃,照亮满室明朗,苏琬颖自烛台中缓缓抬眸,眸间似水,清然一片……
天连着阴沉几日,却并未下雨。
而传言似乎是一夜之间蔓延,传至街头巷尾的。
赵府嫡女,曾经京中的才女,才德皆备,在嫁与林府后不久便患不治之症,最后香消玉殒了。
这件事曾传遍京中,无人不叹,无人不怜。
而今,这位才女竟然以侍妾出现在太子身边。
众说纷纭,猜疑纷纷,传言更甚,肆意传扬夸大,唾弃赵宁洛不知廉耻,污了才女之名的。
还有阴阳怪气之声道赵宁洛有眼光,早早便攀附皇亲,为着将来新皇登基享荣华的。
就连赵府的婆子小厮私下也议论纷纷,“说不定老爷夫人他们早知道呢,为着赵府的权位才把姑娘送与太子的。”
王府长史赵彦怒火冲天,将屋内的瓷瓶笔墨摔了不少,罚了府内碎嘴的下人,却仍难解怒意。
长史夫人带着赵宁凝小姑娘前来,面色极差眼圈泛红似是刚哭过,小姑娘的眸子肿的核桃似的。
她从未见父亲生这么的气,进屋后看着满地狼藉,怯生生叫着爹爹。
赵彦朝着他的夫人曹氏厉声道,“带她来做什么!还嫌不够添乱的吗?”
小姑娘泪如雨下,白皙的脸颊泪痕不断,委屈至极的模样看得人心碎。
“爹爹,我们去接长姐回来吧。”
赵彦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挥落在地,吓得赵宁凝跟长史夫人一激灵,他冷声道,“祖上的门庭都给她败坏了,竟然去给人做妾!不知廉耻!”
曹氏哽咽着,心似乎在滴血,“洛姐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你这样说她,她该多伤心……”
“我没这样的女儿!”赵彦气的手发抖,“赵府也容不下这样的子嗣来败坏门楣!”
赵宁凝哭的几乎背过气去,“爹爹……长姐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在小姑娘心里,她的长姐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她言语轻柔,会给她做好吃的点心,会在打雷的雨天抱着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