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颖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一瞬便漾起浅浅的梨涡,仿佛初春新绽的一株桃花。
她眼眸清亮,浅笑盈盈出声道,“陆挽奕,你知道星辰陨灭意味着什么吗?”
星辰陨灭,天地更新,世间大乱。
大乱终有平静那一日,而那一日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星宿归位,新帝登基。
苏琬颖记得,承言帝便是在盛泽十四夏末秋初时驾崩的。
时间将至,不论是不是会因着某些事而发生改变,承言帝大病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的精神尚佳,却是回光返照的前兆。
陆挽奕当然知道她此话之意,只是未料到她会轻描淡写将此事说出,且她看得通透,仿佛永远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待所有的事。
轻明若斜倚在正厅门前,抱臂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正厅内,少女端坐,姿态婷婷,眉目间璀璨耀眼,似星辰倒映在平静湖面;少年站立,姿态翩翩,眉目间温润如玉,若画纸中所绘的远山秀水。
两人相视间,一个聪颖娇俏,一个沉稳温润,般配至极。
轻明若眸间带了浅笑,心中感慨着也不难怪为何两人会有“旧识故知”一说,这两人才是所谓‘金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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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内,喜娘与女眷尽数散去,或至偏厅用宴席。
喜烛高燃,映照着室内柔和一片。
床榻之上洒落满榻的桂圆花生,侍女正俯身将其收拾着,隔帘外的贵妃榻上,宋依染端坐着,手中捻转着团扇,眉目间未有笑意。
她还因着苏琬颖的到来而不痛快。
外面有侍女端了点心茶水进来,宋依染只淡淡看了一眼,继而想起什么似的,出声问道,“与我一同入府的侧妃如今在何处?”
侍女垂眸恭敬道,“回王妃,侧妃自入府后便一直在落梅院中等候着了。”
说罢,侍女小心翼翼抬眸,却见得王妃似乎并不高兴,她接着道,“按着尊卑,她虽与您一齐入府,却无法入正厅,因而洞房花烛也是正妃也有的仪制。”
闻言,宋依染眸间才有了几分缓和,想到苏澄渝今晚必然会独守喜房,她心中便觉得解气。
即使无法对付苏琬颖,那苏澄渝还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任她拿捏了!
宋依染将手中的团扇搁置榻上,继而缓缓起身,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女道,“去瞧瞧偏厅内宴席是否将散?”
侍女应是退下了,宋依染款步出隔间,而后端坐至桌边浅浅饮茶。
侍女守在门口处,垂手立着,姿态恭敬,这便是王府中的一等丫头,身段高挑眼眸清秀,调教得极为机灵。
宋依染冷冷瞧着,继而出声问道,“你来王府多久了?”
侍女不明白其话是何意,却还是如实答,“回王妃,奴婢自九岁时便入得王府了。”
“那你对府中之事一清二楚了?”
侍女垂眸,“不知王妃您说的事何事,奴婢定如实禀告。”
宋依染眸间带了浅浅笑意,缓声道,“本王妃今后便要掌管府中事宜,需得问仔细了如今府中有几位侍妾、又有几位通房,如此也不至于不清不楚,倒是委屈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