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娘宠溺的摸着小姑娘的头,柔柔安慰道,“凤儿别怕,这是阿娘的朋友,快唤姐姐。”
凤儿怯怯站出来,朝着苏琬颖糯糯道,“阿……姐姐。”
听着小姑娘糯糯的话,苏琬颖不由想起了方久然,她也时常用这般的口音唤自己为阿颖。
许是这个缘故,她听着这声‘阿姐’倍感亲切。
未娘迎了主仆二人入院,干干净净的小院子,入眼便可见三间屋子,并非一贯的两进宅院。
门前放着一张矮木桌,未娘招呼着二人坐下,小姑娘凤儿为两人斟着茶,乖巧懂事的模样。
未娘不好意思笑着道,“刚来京,好不容易寻到个落脚之地,还未来得及整理打扫,让姑娘看笑话了。”
此时的未娘与包子铺前行事干脆利落的老板娘很是不同,带着柔柔的口音,轻声细语,一贯苏州女子的温婉柔和之意。
几乎是片刻,苏琬颖便猜测带了几分原因。
她一个女子,每日抛头露面去包子铺,难免惹人闲话,尤其是她姿色不差,闲言碎语便更多。
她若柔弱,便要别人欺负了,又如何能在京中繁华地带立得住脚!
苏琬颖看着乖乖巧巧的凤儿,不由出声问未娘,“凤儿便是每日自己在家?”
说到凤儿,未娘便是满脸宠溺之意,只是听着苏琬颖的话,她浅浅叹了口气,“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为了我们娘俩不被饿死,包子铺又少不得我去,也只能留她一人在家,所幸这儿离铺子不算远,我趁着铺中生意冷清时便回来看看她,倒也放心。”
素春在一旁接话道,“凤儿还小,在家难免乏闷,也会害怕,倒不如送到学堂去,你也不用来回跑。”
未娘叹气,语气颇为无奈,“我也想过,只是现在还未寻到合适的学堂,我也担心她去了不习惯,被人欺负了也忍着不说……还是先让她在京中适应一段时间再说吧。”
听着未娘的话,苏琬颖也不由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她既要顾着包子铺,又记挂着自己的女儿,来回奔波,也着实不容易。
说到这会儿,苏琬颖注意到未娘丝毫未提及凤儿她爹只言片语,院中晾晒的衣裳也不见男子的衣衫。
难道凤儿她爹并没有随她们母子一同来京?
像是知道苏琬颖所想一般,未娘只是笑笑,招呼了凤儿去将果子洗一些来待客。
苏琬颖示意素春去帮忙,桌子旁只余二人,未娘看着凤儿的背影,眼底带了一丝怅然之意。
“不瞒姑娘,我家那口子自来好赌,就在不久前,他输得走投无路,竟卷了客栈所有的银子,以及所以值钱的东西连夜跑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客栈跟我与凤儿,后来我才知道客栈也早被他抵了出去,就连凤儿也……被他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家……”
说到凤儿时,未娘眼中已是泪意盈盈,她用衣袖拭了泪,接着道,“好在那家人家的老夫人见我处境实在可怜,便撕了凤儿的卖身契,我带着凤儿无处可归,在苏州又每日被人围着谩骂,于是我便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当了,这才才换得来京的路费。”
“可来京总得活路,我将身上最后一件镯子当了,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我用它,开了包子铺,这才勉强维持了生计,后又租下了这间院子,好歹有了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