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嬷嬷滔滔不绝说着,苏琬颖面上满是柔和,“若有机会,我还需向嬷嬷请教一二。”
嬷嬷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您要想吃尽管吩咐老奴就是。”
交谈到现在,嬷嬷对这位刚到府的世子妃大为了解,因而便是浅浅松了口气。
只听得苏琬颖接着问道,“嬷嬷以为可见过东阳郡主?”
嬷嬷迟疑了片刻才想起这位东阳郡主是何许人也,继而笑道,“曾是见过一次的,不过那时郡主与世子都还年幼,一晃隔许多年了。”
苏琬颖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眸色带了些许清亮——陆晴潋与陆世子原是青梅竹马来的。
苏琬颖仔细回想了一遍重生前关于陆挽奕的种种事,却始终只有在街头插肩而过的那一幕,再无任何与之有关的。
关于他最后与哪家女子成婚也毫无记忆。
嬷嬷看得苏琬颖怔神,一副了然的样子,因而笑道,“东阳郡主与赤亲王不日便离京,且隔得久了,关系自然就疏离了……”
苏琬颖心中长长叹气,嬷嬷又一次误会她的意思了,她真的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啊……
嬷嬷继而又说了一些关于府中之事,说到陆挽奕府中的侍妾或通房时,嬷嬷几乎要拍着胸脯保证了,“世子执著且长情,便是随了尘亲王,府中别说侍妾与通房了,就连侍女也很少见,多是由着侍卫或是小厮服侍起居。”
听嬷嬷说,尘亲王与逝去的亲王妃极为恩爱,亲王妃在生下世子不久后病逝,尘亲王便是执意不肯续弦,连纳妾也是不肯的。
苏琬颖是头一次听到关于亲王妃与尘亲王之事,心中颇为触动。
嬷嬷笑道,“世子妃莫嫌老奴多嘴……老奴是看着世子长大的,这些年来,老奴还从未见得世子提起过哪个姑娘,也未见得世子如此上心做一件事……”
嬷嬷这番话,苏琬颖竟然听出了离别之意,她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拨弄着,难受至极。
待嬷嬷离去后,苏琬颖起身至书桌后。
身后的书架上满是陆世子置办的书册,大多是寻常闺阁女子阅览的,且书桌的布置与她在苏府时的样子几乎差不离。
苏琬颖看着屋内的布置,也近乎是按着她屋中的陈设放置的,甚至是高几的位置同样放置了一把琴。
嬷嬷的话犹在耳边——“殿下闲来画的那些画卷,一多半都是世子妃的样子,且都是细仔细放置的……”
——“亲王的离去给殿下的打击很大,老奴看着他便打心底里心疼的,如今有世子妃在身边陪伴,老奴也可放心了。”
这些事,是苏琬颖从不知晓的。
陆挽奕从未展露过的一面,只听来便让人难受至极。
她缓缓至桌边走过,细细看着屋内的陈设,这里的每一寸,都可见得陆挽奕的用心。
甚至是她喝的茶,也是在苏府时一贯喝的花茶。
她不喜欢茶的苦涩,陆挽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