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龙榻上的承言帝眸中满是怒意,强撑着身子欲起身,内官忙上前去扶。
承言帝靠在龙榻上,艰难的喘息着,只是视线一直紧紧落在下立着的陆亦钰身上。
“钰儿!谁准许你随意入养心殿的!”
陆亦钰眸中笑意不减反增,妖治的桃花眼极为深邃,仿佛无尽深渊一般,“儿臣实在是担心父皇的病情,怕扰着父皇便让他们别通传的。”
承言帝眸中的怒意不减,“这些日子朕一再容忍你,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如今轻易便可瞒过朕!”
陆亦钰低低笑着,似是预料之中一般,一字一顿道,“儿臣多谢父皇的宽束……”
“陆亦钰,朕的话你都胆敢不听了吗!”
陆亦钰眸中的笑意渐散,姿态也更为慵懒,漫不经心道,“父皇的旨意,儿臣岂敢不遵?父皇下的旨意,儿臣可都是一一照做了的,只是如今到这般境地,父皇要怪……也只能怪皇兄实在是太不信任儿臣,千方百计想着派人刺杀儿臣呢……”
他所言不虚,承言帝听罢再无话,只是冷冷道,“朕明日便会拟旨,这些事你勿用担心!”
陆亦钰眸色忽暗,周身凌厉尽现,垂至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
拟旨又能如何,便是他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只怕陆亦晨那个蠢货也是坐不稳的!
“儿臣不打扰父皇休息了。”他的声音极为冷清,一瞬间仿佛周遭的空气也下降了不少。
他折身便欲离去,却听得前门处钟声响起。
声音响彻整个皇宫,仿佛一下下敲至人心间!
不多不少,刚好六下!
陆亦钰皱了眉,听得钟声,身影似有一瞬的颤栗,他手紧握成拳,快步至殿外走去。
一时殿内宫人太监皆垂首跪地,龙榻之上的承言帝面色苍白至极,手无力的垂下,苍老的眸中有着无尽的伤痛之意。
殿外,有太监疾步前来回禀,声音有一丝哽咽,“启禀皇上,太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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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将过,宫内丧钟之声足以震动整个京城。
苏府内,苏琬颖正欲将作好的画放置一旁,听得府中侍卫的回禀,眸中清亮一片——国丧之声,按着礼制,便是太后薨了。
与重生前无甚差别,太后依旧是冬月薨的。
素春寻来斗篷为她披着,她一刻不敢迟缓的出屋,欲至书房中。
方出屋门,便见得院门处一道清挺的身影迈步而来,眉心肃然一片,待见到门口立着的苏琬颖时,他神色稍有缓和。
陆挽奕上前拉了她的手,温热之意至掌心传来,他缓声道,“外面冷,仔细冻着了,咱们进屋说。”
苏琬颖点点头,随着他入了里屋,素春知趣的守在门口处。
屋内只有二人,苏琬颖端坐在软榻上,不由出声问道,“陆亦钰现在可是入了皇宫?”
“他的人已经严守宫门了,皇上病重,已是无心加管,再有太后薨的消息,此时宫内已是乱无秩序”
“那皇后呢?”
“皇后现在的意向已是极为明显,三皇子与淑妃现在也深知她们的处境,只能盼着立储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