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正月,气温却是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
这一场落雪渐渐融化,只余了远处山头的背阴面,近处的屋脊树梢上积雪尽消,带了冬日的清冷萧瑟之意。
承言帝的病情并无好转,陆亦钰所做所为他俱已知,却似默认了一般,然而却是将朝中之事悉数交由三皇子。
陆亦钰毫不在意这些,最终的结果承言帝怕是看不到了,因而现在他只静静等待着时机。
陆亦晨丝毫不知收敛,当众羞辱他,说他意图弑父谋反,这些他都毫不在意,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陆亦晨虽是气极,却仍是无可奈何,只能耍耍嘴皮子威风罢了,而让他更为生气的便是皇后不动声色对他母妃淑妃的欺压,可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他将这一切都归结到陆亦钰身上,对其简直是恨之入骨,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至于陆亦钰的那位侧妃,他俩已经许久未见了,据说是在府中好好安胎,不过现在的他对苏澄渝也是腻了的,只因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因而他尚能想起这位娇滴滴的四侧妃。
思及此他便是沾沾自喜的,陆亦钰再怎么欺压又能如何,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住,头顶着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傻兮兮的养着不属于他的孩子,可真够好笑的!
而凭这一点,陆亦晨便像是抓住了很大的把柄一般,心中更加看不起陆亦钰来。
他一面筹划着等合适的时机将真相说出来,看看陆亦钰还如何在他面前嚣张!他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知道陆亦钰是个孬种,是个连女人也管不住的废物!
——————
四王府内。
落梅院中,侍女端着药碗入了里屋,面上明显着满是不耐烦。
里屋内未燃香,也并不暖和,炭盆内燃着的炭极为呛鼻,婆子一手掩鼻,一面蹲着看火。
临窗的软榻之上,苏澄渝围着锦被靠坐在其上,她的腹部明显的隆起一抹弧度,面色看起来极差。
她皱着眉,出声同婆子道,“我吩咐你去找管事的婆子领的炭怎么还没领回来,冻坏了本王妃肚里的孩子,你耽搁得起吗!”
婆子未回身,眸中明显带了鄙夷之意,继而起身慢条斯理整理着衣摆道,“娘娘您再耐心等等吧,您也知道,那位管事是听命与王妃的,没有王妃之意,谁敢私自取炭?再说现在不还有些炭的吗?您将就着用吧,可别难为这么奴婢们了。”
苏澄渝紧握了拳,却是隐忍着并未说话。
她的身子一日日笨重起来,身边少不了这些婆子侍女的服侍,再者也确实宋依染那边的命令,否则她现在怀有身孕与以往不同,谁敢对她不尊重?
侍女端着药碗入内,行着礼道,“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苏澄渝侍女递来的看着那碗药,伸手接过后,便淡淡道,“我喝了药便歇会儿,你们退下吧。”
侍女带了几分迟疑,却还是应声退下去……
苏澄渝看着手中灰褐色的汤药,一时皱了眉,继而下榻迈步至高几前,将碗里的药汁全部倒入其中。
宋依染三天两头就来寻她的麻烦,她便需事事谨慎着,若落得像媚夫人一般滑胎的下场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