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怪,早在他去苏府时便觉得她奇怪,她眼神中的厌恶之意显而易见。
而在从前,苏琬颖便是黏在他身后无法甩去,甚至毫不矜持的说着爱慕他的话,唯恐天下皆知。
现在看来,那时的她便是伪装的那般莫模样,其实心中对他一直就是厌恶的。
那时,她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厌恶她。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的心中甚至有了某种无法抑制的情愫。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都带了撩人之意。
在暖阁时佯装醉酒的姿态,让他信以为真,也是从那时起,他沉沦在她精心布的陷阱内。
他的视线落在桌边的卷筒内,他无数次落笔时,脑中却皆是她的模样。
画山时,她便隐在群山间,画水时,她便在一叶小舟之上。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而这种难以抑制、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疯。
譬如现在,孟临陌的一句话便可让他心绪翻飞,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而这一切,皆是因着那个女人!
他早就无法掌控了,在他新婚之日,他不顾后果的设下陷阱,想要将她留在王府,想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那时的他,才知道了太子陆承宇将赵宁洛囚禁在身边时的所想,他便如陆承宇一般无二了。
他隐隐觉得,若他不这么做,之后的她与自己便会再无交集,她会嫁人生子,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再一次将他吞噬,因而在新婚之日,他想着与她在一起,完成本该属于他们二人的洞房花烛。
何其荒唐?何其阴冷!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厌恶。
在她新婚之日,他嫉妒的发狂,他强压下心中莫名的怒意,却又因着陆亦晨闹出来的动静而平静下来。
他没有前去观礼,所有的一切都是听着暗卫的回禀得知。
他忽而想起了媚夫人的一句话——‘王爷与从前不一样了,人间烟火、七情六欲,不知何人如此幸运,可入得王爷的心?’
媚夫人坐在他身旁,为他斟着酒,眸色温柔的仿佛盛满了清水。
她将酒递到他面前,笑意不散,却莫名的有几分哀伤,“妾身斟酒,王爷只管喝,只管畅快欲言就是,待明日,王爷仍是王爷,妾身也依旧只是妾身。”
陆亦钰笑,眼眸带着几分醉意的朦胧,他很少这般笑的,像夕阳西下时凉爽的风一般,像落入云端的落日余晖。
媚夫人饮着酒,眸中泪光闪烁“王爷可知,王爷与从前不同了?”
因着爱意,因着相思,因着爱而不得,所以不同。
“不知何人如此幸运,能入得王爷的眼?”
他思绪良久,如此作答——“是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