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逆不道，对自己的父皇尚不存一丝孝心，他不配为君主。
似是觉得如此太过冷漠，他复又道“朕可以保证你亲王身份无忧，辅佐他吧，你们是兄弟。”
陆亦钰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可笑的话了，这是给他的怜悯吗？
他眸中凌厉之意尽现，正欲离开殿内时，忽而想到了什么，他顿住脚步，回眸看向龙榻之上。
“父皇”他道。
“若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儿臣……或许可以考虑……”
他眸中满是轻笑，承言帝怎么会答应这样荒谬的要求呢？他自嘲的笑笑，却还是想试一试。
或许只有说出来，听到旁人的谩骂甚至是鄙夷，他才有放弃的决心。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他无可奈何，某些东西一经落入心间，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他也知道，他并非薄情。
他似在自言自语，却又极为小心翼翼，极为认真——
“儿臣，想迎一人为妻。”
不是王妃之位，也非任何一个代表尊贵身份的词，而是妻、是夫人、是可以与他结发而定，一世相守的……妻。
此时在黑暗中，他像个孩子般无助，平日里的清冷凌厉皆褪去，他垂了眼眸，神色纠结又无助。
这大抵是人们所言的因果轮回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为情所困，而最可笑的是，这一段情中，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甚至都不知。
她自他的掌心逃开，继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进入他的心间，将他原本井然有序的心底饶得一团乱。
可他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无。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从来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都会深压心间，而后在不断的筹划，算计中得到。
人人都道他冷血的可怕，可却无人知晓，他会深爱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黑暗中，陆亦钰重复道“儿臣想迎……”
承言帝苍老的眸中带了一丝不明意味之意，隐在黑暗中，无人得见。
他咳嗽着，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良久，咳嗽声轻下来，他艰难喘息着“你有王妃……有侧妃，有侍妾，她们……都是你的妻。”
是吗？陆亦钰笑，那些不过都是他的棋盘上的棋子罢了，算不上妻。
互有爱意，举案齐眉，一世相守方为妻。
承言帝眸色黯淡无关他阖了眸，却是如妥协一般道“是哪家的姑娘，若是门当户对，心性温良，父皇可为你赐婚。”
陆亦钰笑意极浅，多年前便是承言帝赐下的婚约，那是他赐给自己的王妃，本该是他的妻之人。
门当户对吗？极登对。
心性温良吗？他怔了怔，她该是温良的，却也极为狡猾，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狡猾。
可是，她已是别人的妻。
他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想试一试。
“父皇，您真的会为儿臣赐婚吗？”
“只要你愿意辅佐晨儿。”
交换条件？听起来似乎极为不错。
陆亦钰眸色忽而清亮，他缓缓道“太傅嫡女，苏琬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