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了这护腕,配合着艾灸,勉强可得好些。
他立在窗前,视线落在窗外
,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就连轻明若推门而入时,他都未察觉。
屋中燃过的艾草香,一宿未消,书桌上堆满了书册,笔墨随意搁在砚台处,已然干涸的不成样子。
烛台燃尽,落了一台的烛蜡,如同和着血的泪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轻明若看着这些,知晓他定然又是一夜未眠,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后,这才上前。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陆挽奕回过身来,他眼底的血丝与满眸的疲惫毫无防备的落在轻明若眼中。
视线落在他袖口处露出一截的护腕上,与另外一只明显的厚薄不一,而且一只胳膊分明的颤动。
“护腕是给你这样用的吗!”轻明若咬牙切齿,“郎中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在与陆亦钰的人交手时,他受了极重的伤,伤及筋骨,又因着从赤亲王逼婚之事扯出来,他怒极攻心,一时病倒,整个人变得喜怒无常,只一人在屋中不许旁人侍候,因此胳膊上的伤久未换药,更是雪上加霜。
如此还不够,近几日他更是连日不眠,为了想出决策来,忍着伤口的疼,终日不眠不休。
阴雨天伤口疼,他就用护腕紧紧缠住,一套不行两套,两套不行五套,一直缠到胳膊没有痛觉……
轻明若真是要被他疯了,陆挽奕这个疯子,他是不想要他的胳膊了吗!
“陆挽奕,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轻明若朝他怒吼,发疯般掀起他的袖子。
陆挽奕淡淡按下他的手,而后恍惚一笑,视线仿佛穿过他看向远处。
“我这样,大抵也是无法抱她的。”
他的胳膊伤的如此,只怕是休养好,也再无法抱的起她。
轻明若动作一顿,因着久久不能回神,他明白陆挽奕的话,也知晓他此时的心情。
可事情便只能如此了吗?
视线所及,陆挽奕层层叠叠的护腕下,满是勒痕的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人心猛然揪起。
这么久了,伤口不愈反而更重,他这是真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屋内安静,窗外水滴声哒哒,轻明若将视线自他胳膊上移开,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般开了口“殿下,做决断吧。”
做了决断,对彼此都好。
那只直穿入他胳膊的暗箭,伤到了筋骨,便连他的手也无法行动自如。
他再无法像从前那般,甚至连抱起她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甚是艰难。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何能接受如此?轻明若垂了眸,眸色黯淡无光,他复又抬眸看了陆挽奕一眼,“阿颖这么爱你,定然不会因此而……”
“我知道”在他话音未落时,陆挽奕缓缓开了口。
他知道他的阿颖定然不会嫌弃他,也知道她会心疼至极……
而他也知道,在她知道赤亲王无厘头的逼婚后,定然是会相信他,全心的信任他。
如此,他又怎么舍得,将她一起拖下浑水呢?
她该是柔白无暇的莲,该被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交给别人,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