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突然的“翻脸”,完全崩了平日里的基本形象,虞幼堂一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只是看着何太哀,不仅没了言语,而且居然没有暴起打人。
何太哀险些笑出声。
明明知道对方很讨厌gay里gay气的接触,不,应该说,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特意伸出手,去摸了摸虞幼堂的脸,然后顺势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接着,又故意用那种十分欠打的狎昵语气说道:“好师叔,乖师叔,你给我做新娘子,开不开心?”
虞幼堂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神色一时“好看”得很,显然是被何太哀的“震撼发言”和不着调的动作给刺激到了。
他大约是从没受过如此大辱,胸膛一时剧烈起伏,目光冷厉得似连天飞雪,只是红色的喜服加身,如此的盛怒倒似染上某种不可名状的稠艳。
这若是搁在两人相识伊始,何太哀说不定还会怕一怕,但现在,何太哀从明日校草同学含怒逼视而来的目光里,感知到了其中的一点羞愤之意,兼之虞幼堂因为怒极而眼角晕染上一圈薄红,虽然知道不可能,但真的看起来好像要被气哭了,偏偏目光冷冷,一副不可摧折的模样,如此鲜明对比,莫名令人觉得,啊,好可怜的,然后就……
就让人很想再继续狠狠欺负一下!
说不定真的会哭哦???
何太哀内心的小恶魔情绪蠢蠢欲动,不过,不等他有何动作,虞幼堂已经爆发了:“何太哀,你是不是欠收拾?!”
虚空之中,一线金芒闪烁。
那乍然显现的金色丝线,气势汹汹地勒住了何太哀的脖子,然而,虚幻的梦境,在此时也进行到了尽头,一瞬间,大梦崩塌成碎片,所有梦中之人,全都被遣返回“游戏”里的“现实之境”当中。
眼前一片黑暗,显然,何太哀重回到了入梦之前的情景里,也就是和乌鸦君分别躺入老宅棺材时,那棺盖合上的一瞬间。
漆黑无光的密闭空间当中,只见棺材底盖悄无声息地一个翻转,躺在上头的何太哀便也就跟着一翻,登时,眼前明光一亮,失重坠落的感觉里,何太哀调整姿势,轻巧落地,然后他慢慢起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脖子没断。
乌鸦君这时候也出现了,它立在地上,跳了两步后,眼神微妙地仰头看着何太哀:“你——那个‘新娘子’是你‘师叔’?为什么叫‘师叔’?当真是好古老的称呼。你难道生前是某个从古传到今的‘大门派’弟子?”
何太哀低头看乌鸦,不动声色道:“怎么会,我只是假扮成他师侄好吧?”
一出口,他就听见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仿若铁片刮在生锈的铁锥上,哪怕是以前得了重感冒也不会如此,听得他自己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乌鸦君显然也很吃惊:“你这是怎么了?”
何太哀:“……被掐的。”
乌鸦君更吃惊:“轿子里?”
何太哀点头。
乌鸦君观察何太哀的伤势:“你这是被什么东西掐的?看起来分明不是手印,倒好像是什么手指宽的绸带,印记很重,是下了死力气!——谁做的,新娘子?你怎么惹‘新娘子’了?”
面对乌鸦君无限好奇的目光,何太哀无言以对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其实虞幼堂勒他的那一下,没花费什么力气,纯粹是因为对方用的“天师”手段,而他一个鬼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直接的“净化”,导致被金线上那股至纯的灵气给重度“灼伤”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梦境崩坏得太“及时”,对方尚且还来不及使出真正的力道。
不过,不管怎样,何太哀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作死。
彼时梦境之中,他也是一时意气用事,因为先前喊了对方一声“老公”,结果还成了“无用功”,他一下子心态失衡,就非得“掰回一局”要让对方好好意识到“新娘”究竟是谁,谁才是真正的“老公”,于是搞出收尾时那么一桩事来。
但其实——
根本没有必要。
虽然干完坏事转头就溜的感觉,还蛮刺激的,但,当事人也得有相应匹配能够处理“烂摊子”的实力。他得了系统奖励之后,原本还觉得自己可以,结果这次和虞幼堂最后试了一下,还不是输了。对方那诡异的金线,简直是毫无破绽的“鬼物克星”,幸亏他这次跑得快,不然再留下来,岂不是要轮到他被反过来“羞辱”?
想一想当时若是被留下,说不得就要被明日校草同学勒着脖子给逼着跪下不断道歉,何太哀只能夸奖自己英明,他这“闹腾”的时机挑选得甚好。
不过这些自然不需跟旁人说,对着乌鸦君摆摆手,何太哀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喉咙太痛讲不了多的话,只是有些必要言语还是要讲的:“长话短说,接下来什么安排?”
乌鸦君极简风格地说道:“等。”
何太哀挑眉:“哦?”
乌鸦君:“梦里任务完成,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等待最后的‘大喜’时刻。”
何太哀环顾四周,对乌鸦君的话语抱持怀疑态度:“这里很安全?”
乌鸦君点头:“不错,这里是我筹备的秘密基地,除非我自行打开,否则其他人无法进入。外面的棺材门,我已经‘锁’死了。无论是玩家,还是其他鬼怪,都进不来。”
何太哀:“所以我们是绝对安全?”
乌鸦君:“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你留在这里,我要出去一下。”
何太哀笑了,就算喉咙痛,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搞得像‘金屋藏娇’啊鸦哥?”
乌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