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发生在转眼间的工夫里。两人重回地上,何太哀踉跄一步没有站稳,他摊开手,刚刚接触那些黑影之时,他无意间捕捉到了两只。两只折损了翅膀的黑蝶,从何太哀的手掌心里摔落在地上,它们扇动着只剩半只的翅膀,飞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爬动着。
站在深渊边缘处的何太哀,明明白白地是看清楚了地上的这两只黑翅的蝴蝶。所以,刚刚没看清楚的大片黑影,其实正是这些黑蝶组成的,对吗?他呼吸一窒,脚下没注意,竟然绊了一脚,整个人都跌了出去。
“咳咳咳——”
差点重新摔回深渊里的何太哀,被人从后头拽住了脖子上的项圈,是给重新拽了回去。
脖子突然被收紧,然后又被放开。突如其来的窒息伴随着突然涌入气管的空气,令何太哀剧烈咳嗽起来。他摔坐在地上,紧接着又被人拽着手臂倒拖了两步距离——这是对方为了确保他远离深渊,免得再摔回去。
虞幼堂按住何太哀的肩膀,将人转过来,皱眉:“你怎么了?”
何太哀不知道怎么说,他身上的冷汗又冒出来。
或许得提一句,何太哀此回刚见虞幼堂时,看起来极其凄惨。
他当时被凶残的天师府掌门拿火追着烧,被烤出了一身的汗,脸上也是,而额际的汗水滑落下来,有一滴刚好坠在了他的眼睫上,碎玉似的要落不落,仿佛才刚哭过。再加上因为能力耗尽的缘故,他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并且因为担心门后有“天师府”的玩家闯入,何太哀整个人处在极度惶惑不安的状态下。虽然他不自觉地是在尽力让自己冷静平静,可是内里的情绪还是带出了三两分。但,明明很不安,还要故作镇定,这岂不是更可怜?于是这一切相加,就导致他当时看起来万分凄惨。
而现在的何太哀,隐约又露出了点当时的情态,虽然只显一分,但虞幼堂还是情不自禁将说话的语声放缓了:“我吓到你了?”
何太哀不做声地望了深渊一眼,然后回了一个干巴巴的笑,说:“那倒没有。”
虞幼堂看着何太哀戴着的那个项圈,先前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刚刚情急之下出手拽了一把,他便觉出这东西应该是某种“秘宝”,而且上头还残留了一点灵力,并且,这一点灵力,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天师府之人留下的。
故作不在意地伸出手指将那金色的项圈挑起,虞幼堂垂目淡淡问道:“这是什么?先前好像没见你戴着。”
何太哀:“……”
这东西!还是被天师府弟子追杀的时候不小心给套上了的!
何太哀不知道虞幼堂是不是瞧出什么不妥来,他又开始冒冷汗了。
“这个东西——”何太哀在斟酌要说几分真话。真假掺着来,自然是最稳妥的。但到底保留几分真,又该怎么毫无破绽地去捏造编出来的那些部分,确实因为选择太多而让人一下迷失了方向。他想了想,继续道,“其实这个是——”
哐当!
他话没说完,此一“界”的大门,突然被从外一脚踢开了!
赤红烈焰如同流水一样蔓延进来,那火焰气息是如此肃杀,炽热,充满了将要荡尽一切污秽之意的刚猛之意。
居然追来了!
何太哀无比惊悚,他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逃。身体先行一步朝着远离火焰而来的方向前行,不过,这个方向正好挡着个虞幼堂。其实何太哀是想推开或绕过虞幼堂的,但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主要是何太哀这个冲劲太像是被深渊蛊惑到失心疯,以至于要去往下跳。
虽然之前虞幼堂带着何太哀也跳过,但虞幼堂觉得,那至少是在他带着下的前提下,因为是他带着,所以中途不管发生什么异变情况,他都有办法应付然后救下他们两人。但,如果是何太哀一个人的话,这跳下去就不行。因为何太哀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如果遇到那种不可控的异变鬼怪要怎么办?
本来要逃命的何太哀,被虞幼堂一个用力扯回,而且是被死死拉住不让走。关键此时火焰已经蔓延着烧过来,都烧到何太哀脚下了,这完全是走投无路。
不,其实,也不是……彻底的走投无路。
假如,何太哀跳到虞幼堂身上将人抱住的话,就可以双脚离地避免被烧死了。
而何太哀——
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于是,天师府第六十九代掌门进入此“界”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杀的鬼,正和自己那矜骄无比的师弟,抱做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a!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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