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堂闻言,轻轻抬眼,他动手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印有白鹤图案的外套,就要往何太哀身上盖。
何太哀一惊,连忙按住虞幼堂的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幼堂轻声道:“不是这个意思?”
何太哀小声道:“你看我这衣服碎得也不是很彻底,感觉还能抢救一下。你那个——”何太哀声音越说越低,“你那个‘错金银’好像挺厉害的,一定有很多功用吧,能不能替我缝一缝?”
虞幼堂:“……”
何太哀小心翼翼观察虞幼堂的表情,最后失望道:“不行吗?”
虞幼堂:“……”
虞幼堂:“可以。”
何太哀用黑玉铺出一块清净之地,然后他在上头坐下,招呼虞幼堂:“坐下缝?”
虞幼堂神色不变,面对何太哀坐下。
这气氛沉默之中,何太哀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他没话找话:“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对了,你在学校里当上校草了吗?”
虞幼堂那张不俗面容上的神色非常淡,但意外并没有显得很冷漠:“什么校草?我不知道。”
何太哀失笑:“也对,你根本就不关心同学,也不知道学校里流传的八卦新闻吧?”
虞幼堂道:“我确实不关心这个。”
他说完这句话,微微倾身,是伸出手按在何太哀胸口衣衫的破损处。
何太哀莫名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液。
虞幼堂本是低头看着何太哀的衣服,这个时候他缓慢地抬起眼帘看向何太哀。虞幼堂的目光很多时候会给人压力,让人有种莫可逼视的感觉,但他的目光并非是鄙夷、傲慢、甚至,或者是别有用心的打量,他的眼睛很明亮,目光很干净也很直接,看人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正是这种没有任何迂回余地的直视,所以很多时候才会让人招架不了。
谁的心里没有一点弯弯绕绕呢?在这种目光之下,仿佛无所遁形,自然便有了一点狼狈之意。
虞幼堂直直地看着何太哀,并非是什么质问的口气:“你穿的是我师兄的衣服?”
何太哀:“……”
何太哀这身衣服,自然是温婪的。他一个鬼,出门在外无需吃喝,所以这次出来背着的背包里,除了一些制敌可能用到的道具,剩下就全是衣服了。虽然他很讨厌温婪,但仍旧是把温婪衣柜里的衣服能打包的都打包带走了。姑且算是报复吧,但也不尽是如此。
吃人血肉是鬼的本能,尤其是一旦尝过“荤腥”,便很难再克制。所以天师界有一句名言,“鬼吃人就跟赌博出轨一样,有一就二三四无穷系列,断没有只吃过一个人的事情发生,只存在阶段性不吃人的情况”。
由此可见鬼怪对活人血肉有着怎样的贪欲。
但签了契约成为“鬼奴”的鬼怪又会好一些,主要是契约的作用,契约主人本身就是以自身精气在供养鬼怪了,所以“鬼奴”对活人血肉的渴望,并不像野生鬼怪那样强烈。
只要离自己的主人近一些,感受到主人的气息,“鬼奴”总有些不该有的血腥渴望,也能被压下大半。
——此事前提是主人在身边。
而如果主人不在身边,那么带上沾有主人气息的物品在身侧,便也可压制一二。
何太哀此次出门自然不可能栓上温婪走的,但他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可没有想要吃人的打算,所以翻遍温婪整个住所找有温婪气息的物品,且气息比较浓厚的,找来找去也就这些衣服了。当然,何太哀带走之前也是想到过了,这些衣物有很大可能是温婪穿过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不过看着还算干净,所以也就别计较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不拘小节。
此时这件事被虞幼堂当面直接点出,何太哀只觉全身血液回流,有种极难言表的尴尬和羞耻感,反正就很不想承认这件事,尤其是不想让虞幼堂知道。
他故作轻松道:“天师府衣服都一样的,你怎么这样猜测?我就是从随便一个小弟子身上扒下来的,怎么会是温掌门?他那样一个恨不得杀了我的人,而且我又打不过他,我看到他,真是逃都来不及,哪有可能摸得到他的衣角啊。”
虞幼堂伸手抚上何太哀的衣领处,隔着衣料点在何太哀的锁骨之间,他淡淡道:“嗯,这件衣服这地方被我划破过,所以,是我缝补的,我认得它。”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加油写嗷嗷嗷
完结之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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