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韩度被召到宫里。
看到汤和,兵部尚书沈溍、户部尚书杨靖等人齐齐在场,结合前两日朱标的提醒,韩度心里已经有所猜测。这阵仗,恐怕老朱是真的想要对蒙元动手了。
果不其然,老朱一开口就是问杨靖国库的情况。
“杨爱卿,国库现在有多少银两?”
杨靖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却满脸的沧桑。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还是在老朱手下为官给摧残的。
被老朱问道,杨靖连忙站出来躬身说道:“皇上,去年“租庸调”户部一共收取赋税一千一百万贯。去年征纳哈出,皇上从户部调走四百万贯。后来修建辽东之地水泥道路,又调走一百八十万贯,再加上官员的俸禄,各府各县的兴修水利和水泥道路......现在到秋收还有几个月,朝廷还需要留下足够的开销......”
杨靖啰里啰唆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总结,就是两个字“没钱1
不管户部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反正他杨靖身为户部尚书,第一要务并不是为老朱搞钱,也不是为老朱节约钱,而是死死的盯住老朱的内库。
没有办法,谁让老朱的内库金银珠宝堆的满仓满斗的,惹人眼红呢?
教坊司每年要送一百二十万贯入宫,这是百官都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有市舶司收取的海贸税,虽然百官不知道具体的数额,但是他们只看购买证券的人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腰缠十万贯,就能够猜到每年送进宫里的会是怎么样的金山银海。
官员哪里见的银子?看见皇帝每年收到这么多的银子,顿时他们连国库都觉得不香了。整日盘算的不是如何守好手里的国库,而是想着如何把皇帝的银子从内库里面掏出来。
幸好文官还对海外不屑一顾,还不知道海外总督府每个每年都要给老朱送上百万贯。要不然,恐怕这些文官早就眼红的就地撒泼打滚了。
老朱显然也是知道这些文官的德性,早就把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的,防着他们一手。
杨靖的话自然是让老朱不满意,老朱冷冷的看着他,厉喝道:“去年户部连给朕纳入内库的银子都停了,你竟然说没钱?”
“皇上,户部的确是还有一部分银钱,不过这些都是为官员俸禄和往后几个月的开销准备的。皇上若是想要北征,的确是没有多余的钱了。”杨靖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老朱瞪大眼睛看着杨靖,哪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注意?这个时候,老朱都有些后悔,去年征纳哈出他就不应该自掏腰包补贴一部分,结果导致钱财露了白,让这些文官给惦记上了。
当初老朱也是太过心急了,在户部调用四百万贯之后,户部就叫苦说没钱了。结果老朱怕错失攻打纳哈出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拿出两百万贯来贴补上。文官一看皇帝拿出两百万贯,连吹灰之力都不费,这还得了?有心人对皇帝的收入仔细查探了一下,陡然发现皇帝每年竟然有好几百万贯的收入,这简直就快相当于半个国库。
老朱一个人就占了半个国库的收益,这自然引得文官齐齐不满,在他们看来,既然是税收那就应该全部收归国库,然后再又国库分配,哪里能够被私自截留这么多?即便是皇帝,那也不行。
因此,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反正杨靖就打定主意,只要皇上不同意让市舶司的海贸税收归户部,他就咬死户部没钱。
老朱呵呵冷笑两声,没有朝杨靖发火,更加没有直接将他罢职。因为老朱知道,这是文官在眼红他的收入,即便是他将杨靖罢官,从新选个户部尚书上来,同样也不会给钱。
“皇上,”老朱的冷笑压迫力极大,杨靖也有些顶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从去年征纳哈出之后,户部的银钱就极为紧张,一向都只能够量入为出。现在户部只有两百多万两存银子,若是贸然动用了,那后面几个月朝廷可就是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了了。”
说着,杨靖看了满脸怒气的老朱一眼,心里有着盘算,小心的试探道:“不过,若是,若是皇上能够将市舶司的海贸税归到户部,那户部倒是可以将这些钱都拿出来。毕竟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海商返回的日子,到时候户部的缺漏可以靠着海贸税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