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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为了能够尽快和书院学子打成一片,把平常华丽的锦袍脱下,专门穿了一身素青长衫。
摆脱了韩度,朱瞻基没走多远就看到几个学子坐在亭子里面,正在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有时候还下意识地手舞足蹈,看起来争论地很是激烈。
颇为感兴趣地凑过去,朱瞻基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唐兄此言不妥,说路引限制百姓流动不利工商发展,太言过其实了。这么多年来大明一直都有路引,但是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可见此说法大谬”
被人如此反驳,姓唐的那人也不恼,笑着喝了一口茶水,“刘兄,百姓的日子的确是一年好过一年,但是这并不是路引的功劳。反而,若是朝廷放开路引,百姓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那你觉得是谁的功劳,百姓的好日子总不能凭空掉下来吧?”姓刘的身躯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百姓过日子靠什么?”唐姓学子没有回答,反而目光在众人当中扫了一圈。
见大家都陷入沉思没有回答,他才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第一,靠食。第二,靠衣。粮食百姓可以自己种,衣衫百姓也是自己织布自己缝,和路引有什么关系?”
“相反,若是朝廷放开路引,百姓可以在农闲的时候做工,多挣的这些钱就能够让他们过得更好。”
姓刘的微微摇头,带着一丝怒意道:“唐茂林
,大家都知道你家里是经商开作坊的,你当然希望朝廷放开路引,这样就有更多的人为你家做工吧?”
唐茂林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击道:“我家里是开作坊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的看法是错的。”
唐茂林大大方方的承认,让一旁的朱瞻基顿时高看他一眼。
能够进书院求学的肯定都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毛病。那就是在遇到别人质问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坦然承认,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狡辩或者是诡辩。
因为以他们的聪明脑子,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辩解的理由。
像唐茂林这样直来直去的聪明人,比较少。
就在朱瞻基看向唐茂林的时候,他的话语没有丝毫停歇,接连不断地吐露出来,“我家的作坊一来向朝廷如数交税,二来从不克扣来作坊做工人的工钱。我当然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来作坊做工,这样他们也可以挣到钱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
“而因为路引的限制,导致很多百姓在农闲的时候只能够待在家里。挣不到一文钱不说,还要白白吃掉不少的粮食。刘子雍,你可知道,对于百姓来说,每日的一日三餐也是一笔不小的消耗?而来作坊做工,不仅三餐有了着落,甚至偶尔还有肉吃,怎么也比窝在家里不出门的强。”
朱瞻基听得频频点头,他可不是身居宫中不知道民间疾苦的人,对于百姓的生活他也有着一
定的了解。对于百姓来说,农闲时候就是在白白消耗粮食。很多百姓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尽量少吃一点,只要饿不死能够熬过去就行了。
“虽然如此,但你这希望朝廷放开路引,还不是为了你家作坊能够赚更多的钱吗?”刘子雍一副揭穿唐茂林别有用心的样子。
唐茂林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面对刘子雍的咄咄逼人反而笑了起来:“看你这话说的,你家倒是耕读传家,但是也没有见你家不收佃户的租子啊。我家只要没有亏待那些百姓,赚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