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打开信纸,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上面俱是一些琐碎小事,他看了无甚兴趣,将信纸放回匣子中。
而匣子最下面压着的......
沈放将画纸抽出,展开,一张完完整整的皇宫地形图呈现在眼前。
其中用朱砂笔标记出一条错综复杂的密道,从甘露宫指向后山,清清楚楚指引如何出皇宫。
“哗——”
沈放翻开另一张画纸,这张标记的是如何出皇城。
窗下昏暗,灯烛滋滋,照出男人漆黑的眸子。
他抬起眼,目色深沉思考着什么,很快有了结论,唇角笑意越发冰凉——
姜千澄想要出宫。
前一世,姜千澄也逃过,只是他没料到,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她就起了想要逃出去的心思。
他将画纸合起,修长的手指搭在画纸边沿,像抚摸一把剑,慢条斯理地将它折平,眼底无情,周身气场更是冷冽,情绪向上浮起。
姜千澄走出净房,就看到沈放坐在榻边,目光阴沉地盯着手上的画纸。
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姜千澄脚底升起,她心生寒意。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沈放闻声转头,眉头微微皱起。
幽幽灯下,少女立在黑暗和灯光交界处。
肤白如雪,肌若凝脂,几滴晶莹的水珠从她锁骨处滴落,滑过蓬蓬的春山,再一路滚下消失在黑暗里。
姜千澄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掉在脚边的纱裙。
“过来。”
头顶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
姜千澄指尖蜷缩起,勾起薄纱裙,慢慢站起身来。
她本是出来喊碧荷给自己拿衣物,不曾想沈放竟然会来她宫里,而她眼下衣不蔽体,仅有一件薄纱挡在身前。
前面的路好似刀山火海,她举步维艰。
而那男人,今夜不知怎的,竟如此有耐心地等她过去,目光落在她身上,非要将她的难堪、羞涩尽收入眼底。
沈放看着姜千澄磨磨蹭蹭迈开第一步,像含苞待放的暗夜昙花,赤足一步步走来,绽放在他面前。
暗香袭体,面前都是她馥郁的香气。
四目相对望,她立在他身前,俯下眼眸看着他,僵硬的脖颈和颤抖的肩膀,无一不暗示她的紧张。
沈放当着她面,将地图折好,放回小匣子中。
“陛下,”姜千澄柳眉蹙起,“那地图......”
还没说完,一只大掌便搭上了她的腰肢,往上游走去。
姜千澄呼吸微滞,那掌心揽过她的腰,贴上她后背,二人距离一下拉得更近。
他仰头,清黑的眸子盯着她,神情冷冰冰的,问:“想出宫?”
姜千澄只觉内心霎时被看的一清二楚,而他那只掌心仍然轻佻地向上走,激得她脊梁柱发麻,脚跟一个发软,向前倒去,手撑在男人肩膀上。
他呼吸贴在她心口,又问了一遍:“想不想出宫?”
姜千澄喉咙发紧,不敢与他对视,错开目光。
她太怕他现在这个样子了。
许久,一声发颤的“不想”,从红艳欲滴的唇瓣中溢了出来。
她声音发颤,是因为他的手掌抚上弧度,姜千澄感受到他不满的情绪,只能咬紧唇瓣,任由蓬蓬的雪山在他掌心温度下化为春山。
那一朵枝头的红杏也被采撷住,轻轻地一折,她轻轻地一咛。
“陛下,臣妾真的不想出宫。”
姜千澄面红耳赤,握住他的手,无声地摇头。
但她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前世的姜千澄可是千方百计地想逃出宫过。
沈放比她多活一辈子,自然清楚她那点算盘,她说的“不想出宫”只是嘴上说说,心里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念头。
而她心虚时,总会想尽法子转移话题,比如此刻,她环上沈放的脖颈,娇声道:“陛下,我有点冷,您先松开臣妾,让臣妾去穿寝衣好吗?”
沈放凝视她片刻,忽然问:“你最近养起来了?”
她那白兔本来只手就能握住,如今却一只手握不住,时不时从掌心跳脱出来。
沈放看了眼她单薄的腰肢,又看一眼她清瘦的脸蛋,淡声道:“是最近小厨房苛待你了,瘦了这么多?但怎么别的地方都瘦了,就那处不瘦?”
不仅不瘦,弧度还更明显了。
沈放是真的随意一问,心里没当回事,姜千澄却如蒙大羞,问:“真的吗?”
沈放“嗯”了一声,让她自己掂量。
姜千澄垂下眼,在沈放的注视下,手捧了捧,面色当即划过一丝尴尬,随后侧开脸,将纱裙往上扯了下,挡住那片风光,道:“臣妾也不晓得。”
那纱裙朦朦胧胧,盖都盖不住,浑圆滚出来,落在沈放眼里,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微微仰头,离远点,看了会道:“要穿衣裙就好好穿。”
语气冷冷淡淡,姜千澄吓了一跳,赶紧捞过一边衣架上的衣裙,披到身上,勉勉强强挡住沈放的视线。
她抬起眼,眸子里细细碎碎铺着一层皎洁的光亮,让那张妩媚的脸蛋也显现出稍许的清纯。
有时候太过清纯,有时候又过于诱人。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别样的风.情,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凑到皇帝面前,还替自己辩解道:“臣妾是想好好穿的,没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