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茨木童子,即传说中被渡边纲切掉过一只手的罗生门之鬼,同时也是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的部下。
而在酒吞死后,茨木便成为了京都大妖羽衣狐,以及其子鵺的部下,是京都妖怪组的大干部。
同时,他也是几年前羽衣狐与其子决裂后,跟随真身为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鵺回到地狱的几名妖怪之一。
但问题是,身为京都妖怪干部,同时身处地狱的茨木童子,为何会出现在黑首岛?
“大……大姐!”
“这家伙是什么人?!”
“别动!”
喝止住身边纷纷有些惊慌的部下,静瑠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仍旧离他们这群人有段距离的男人。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纵使对方没有展现出敌意,她却仍旧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那是作为人类,作为弱者,在面对强者时,身体中的本能所发出的警报信号。
“队……队长……”
越岛枫下意识拉住了花冈弥依的一只衣袖,咬着嘴唇看着不远处已经钉进那棵大树的长刀。
若不是正与自家队长说话的桑原雪奈,在紧要关头毫不犹豫地把辻翔平踢开,恐怕现在,那把刀就会直接穿透自己这位学弟的脑袋!
而身为侦探的世良真纯与江户川柯南,则同时因为褐发少女所呢喃的那个名字,皱起了眉头。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茨木童子”这个名字,即使不甚了解,也基本上有所耳闻。毕竟渡边纲与“鬼切”以及茨木童子的传说实在太过于有名,但那也是平安京时期发生的故事了。
如果说眼前的这名男子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茨木童子”,那么他岂不是已经活了近千年?!
“……我以为你会在回到酒吞童子身边,或是继续追随鵺这两个选择中二选一。”
微微伏低身体,雪奈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警惕地注视着尚且没有动弹的男人。
“为何要和百物语组联手?”
江户川柯南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酒吞童子”四个字,顿时,少年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
因为众所周知,在传说中,茨木童子所追随的那名,曾经在京都地区掀起不少风浪,最终因醉酒被斩杀的大妖,正是酒吞童子。
也就是说,站在他们面前的黑发男人,是货真价实的,已经活了上千年的妖怪!
说实话自从认识了桑原雪奈,和学校的老师鵺野鸣介扯上关系,他恶灵倒是也见了不少了……但这种级别的妖怪,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见。
“联手?”仿佛听到了什么奇妙的笑话一般,男人短暂地嗤笑了一声。他虽相貌英俊,身材挺拔,但周身那遮盖不住的森森鬼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底发寒。“他们还配不上。”
短短一句话,尽显其对于百物语组一行的不屑。
雪奈望着男人的面容,再度陷入沉默。
曾经,在养父酒吞童子死亡后,不愿将敬爱的首领葬于大地的茨木,将一部分遗骸,嵌进了自己的左脸。而后,他那以木板遮盖的左半边面容,便成为了酒吞的坟墓。
然而现在,曾经将他大部分面孔都遮住的木板早已不翼而飞,酒吞的遗骸也消失殆尽。
想来也是,毕竟大名鼎鼎的酒吞童子在下了地狱之后没多久,就凭借着自己的兴趣,搞起了造酒卖酒的行当。到现在,酒吞开的酒厂基本上都已经产业流水线化,包揽了地狱大大小小的饭厅居酒屋。他本人也娶妻生子,亲生儿子都成年好多年了。
顺便一提,酒吞家的富二代并没有继承老爹的酒厂,而是去做了公务员。即,地狱的狱卒。
据说还经常被某独角冷面抖s鬼神边打边教育。
这样看来,茨木童子把自己养父的遗骸从脸上取下来这个行为,就显得很正常了。
……不如说感觉茨木……有点惨。
“你这什么眼神?”
“啊,不……”看着男人蹙起的眉头,意识到自己思维发散地太厉害了的雪奈连忙回神。“只是发现你似乎变了不少。”面前的男人仍旧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杀意,于是少女试探性地说道,“特别是脸那部分……你应该见到酒吞童子了吧。”
“……”
出人意料的,男人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反唇相讥。这次,轮到他沉默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名半妖少女了。
见茨木没有开口的意思,少女逐渐冷静了下来,同时,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思索起他的目的:“为什么攻击我们?”
她指的,就是那把直直地朝辻翔平飞过去的日本刀。
“我若是想攻击,你连救走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漫不经心的语气虽然令少女有些不爽,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对方并未撒谎。
若罗生门之鬼心存敌意,那么刚才就不仅仅是把刀投掷出来这么简单,辻翔平更不会毫发无伤。
雪奈也是因为刀飞出来的前一秒,察觉到了对方刻意泄露出的妖气,才做出了反应。更何况,虽然飞来的长刀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却根本毫无杀气。
也就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是在试探,试探这群进入黄泉之林的人类究竟有何等能耐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存在喝退群女的人类存在,随手试试罢了。”
就如同少女所猜测的那般,毫不在意一群人类充满敌意的目光,男人随性地朝插着自己武器的树木走去。
“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的他,还不够火候。”
钢刀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刀刃都已没入粗壮的树干,可想而知他那所谓的随手一试究竟有多大的力道。同时,自嘲自己“看走眼”的青年举起右手,十分轻易地就将钉在树干上的武器给拔了出来。
仿佛扎着刀的根本不是一人合抱粗的坚硬古树,而是甜品店中对外售卖的磅蛋糕一般。
早已从恍惚状态恢复过来的辻翔平,看着对方仿佛切蛋糕一样的轻松动作,冷汗顺着额头滑至颈边。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仍旧挡在自己与同伴们面前的少女,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敬意与感谢。
面对男人对他那已经近似于看不上的言论,少年并没有产生特别大的不满。毕竟如果刚才不是对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踢开,恐怕现在,他的头盖骨,就会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两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