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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稚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她的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别母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然后,他们答应她会提早赶到凌晨就回到家里,一起跟她庆祝生日。

她看到生日宴忽然换成了葬礼,彩色的世界一夕之间变成了颜色。

了无生气的,死气沉沉的,是黑白的颜色。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宾客的面前,手里捧着白色的菊花,什么都不太记得,什么都跟她隔绝起来。

不断地有人站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跟她平视,他们在安抚她。

“乖,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因为你过生日他们着急赶回来的问题。”

“都是飞机。”

“没事儿,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

全部的全部,这些话从来不会停止。

别稚却明白,这是她的错。

是因为她的生日,他们着急赶回来想给她庆生。

不是因为她,他们不会上那班飞机。

有事的,因为这件事没有办法过去。

然后,别稚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每一次见到,他们都要再把这些话跟她说一遍,好像是故意地,不断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误,是因为你,现在所有人才会这么不幸福。

——“哥哥会保护你的。”

——“哥哥有责任让你幸福的。”

——“小稚,我们会走在你前面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她成了他们必须长大的原因。

成了一个负担。

在他们都没发觉的时候,她发觉到了。

所以,她要很努力地学会怎么再次笑起来,要变得阳光,变得开朗。

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放心。

她其实一点儿伤害都没有受到。

她比任何人都幸福。

别稚是被小许的电话吵醒的,今天还有《明月》的拍摄,在剧组连拍三天的时间,然后杀青,再次回到《杀人》剧组。

但是,她又什么力气都没有,不想出门,不想看见太阳,只想一个人呆着。

就这么一个人。

不要打扰到任何人。

“小枳姐?”小许在电话里又喊她一声。

“嗯。”

小许提醒她下楼:“我已经到了。”

“好的。”

《明月》的戏份拍起来有点儿吃力,一开始,别稚的状态怎么都调整不过来,在镜头前再也不是当时有灵气的小姑娘,导演也挺纳闷,到别的组拍了拍,回来好像就变了一个人,先给了她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拍,也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别稚回到房车里,更沉闷了一点儿。

不想说话,眼前的剧本也像是模糊一片的白纸,努力地想看进去一个字,可是又全部在此时化为乌有。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电感应,别稚接到了江淮北的电话。

她很少在开头的时候会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气息从电话那端传到她耳中,想说什么,又很难说出口。

江淮北:“在忙吗?”

“没。”别稚捏了下剧本的边角。

“怎么了?”江淮北问她。

小许刚才给他发了个微信,说别稚被导演教训了,心情不算太好,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车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就回去一天的功夫,现在的语气都变得不太一样。

“别枳?”他又叫她的名字。

“嗯。”

这边儿的合同还没签好,江淮北实在没有办法抽开身,要不然早就坐飞机回去了,见她答应他,才又稍微舒缓一点儿:“你怎么了?”

他想起之前《熙初记》快拍完的时候,她的心情也低落过那么一阵,不太确定:“因为这边儿的戏份快结束,你舍不得?”

“嗯。”要正常一点儿,别稚努力把声音恢复:“我舍不得。”

江淮北被身后的人叫了叫,提醒他准备进去,拿开电话又跟那边儿说了什么,又把电话贴了回来:“那你想想我?”

“嗯?”

“男朋友一个人在这儿,”江淮北说:“独守空房。”

“………”

“是不是立马归心似箭?”

“……嗯,想回去了。”

江淮北还有事情,没能再跟她多聊,见那边的情绪似乎好转一点,说:“好了,不能聊了,我还有点儿事。”

电话挂掉,江淮北又进了会客厅。

他来渔市确实是有事情,之前他一直凭借家里的资本,没有走过弯路,似乎一切都在为他让道,一路顺风顺水。

现在他也想试试,如果是白手起家的创业又会怎样,正巧渔市有投资人对他手底下的项目感兴趣。

《明月》的戏份拍了五六遍,别稚才找回状态,后来的戏份都比之前拍起来要轻松,导演等她下了戏,把她叫到身边,想问一下她是不是在其他剧组呆了几天误事,顺便再教训一下小姑娘从艺先从德,年纪轻轻不能就这么学会轧戏。

别稚站在导演旁边,也知道今天是自己的不对,脑袋低低的垂着:“李导。”

“嗯,”李导喝了口茶水,点了点他旁边的椅子:“小姑娘,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对,你知道吧?之前看过你演的明摇,我才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角色,你经纪人跟我说你在另一个剧组当女一号,我看你在这儿演得也不错,觉得上升期,你机会难得,我这才放你去。但你现在这样,把心分给了其他剧组,你就不管我这儿的进度了?不保证这里的剧组了?”

“对不起。”别稚觉得这些事没有办法狡辩,她今天的状态不好就是不好,也没有办法跟导演解释别的原因:“我今天晚上一定把状态调整好,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李导跟她说:“是一个剧组。”

“………”

别稚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解释了。

耳边的声音淡下去,整个人像放空了一样,但她还是要很努力地回应李导的话,因为是她错了,她就应该担起责任。

晚上,别稚先是给苏情联系过,讲了自己以后不想再同时进两个剧组,想每一部戏都认真琢磨,然后,犹豫了很久,打了自己很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是她的心理医生,舒窈。

很早之前,别朝跟别暮他们专门替她找的,时间预约在第二天下戏以后。

私人诊所的地界很清净,因为价格昂贵又隐秘性强,除非熟人推荐,基本上也没什么人知道。

别稚打开门,又看到了舒窈,勉强笑了笑:“舒窈姐。”

“小稚,坐吧。”舒窈很久没见过别稚了。

舒窈从八岁开始认识别稚,现在算起来少说也有十多年。

这十多年间,别稚的情况时好时坏,两个人的关系算得上亲近,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别稚会主动找她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先由别朝跟别暮他们先发现,然后一定要带她来的。

别稚很努力地逼自己讲完,讲她的工作,讲她的生活,好像每一次都会再落脚到同样的点,她认为的责任。

她是真的有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控制不要再复发,想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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