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陶桃最近口头上的缺钱,三天两头就要到别氏蹭蹭饭。
员工们也渐渐习惯了陶桃的到来,没有一开始讨论的那么频繁了,除却最近经常能看到别朝在笑,但所有的事情都成了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哥哥。”陶桃凑到别朝的办公桌旁边。
到底是觉得称呼别的过于尴尬，也不顺口。
何况,只要她叫的稍微甜腻一点儿,听起来更有别的什么风味，也不至于此。
她问他：“我们今天出去吃怎么样？”
别朝抬头：“嗯？出去？”
“对呀！对呀！”前几天剧组结算的钱已经到账了,陶父还给她打了一笔生活费,自己的小金库富足的很，陶桃直勾勾地盯着他：“哥哥请我吃了一个月的饭,我都有好好攒钱准备请哥哥吃呢。”
“嗯。”忽然想到自己可能没有借口再来蹭饭,陶桃又立刻补一句：“但保不准哪天我又没钱！哥哥还是要管我饭的！”
别朝低头,藏住眼底的笑容，收好文件：“好,什么时候想吃就来吃。”
凭着大半个月的相处,陶桃掌握了所有别朝喜欢的食物。
秋葵、生菜、冬瓜等等一系列蔬菜,都是很清淡的,不喜欢味道太重的。所以她准备的馆子也都是清清淡淡的。
“想吃什么？”她很期待。
别朝看了眼她发来的图片：“你喜欢这些？”
“啊？”
“我记得……你更喜欢火锅或者烧烤吧。”
“……..”他居然知道吗！
“烧烤火锅,你想吃哪个？”他换了种方式问她。
凭本能陶桃做出了选择：“火锅。”
回答完毕,她才反应过来,想问他为什么要去吃火锅。
分明他不太喜欢这么油腻的食物，是因为她之前有提过吃什么的时候是这些吗？
别朝是开车跟陶桃一起去的，没有司机,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哥哥，”陶桃想，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开车出来：“你可以吃辣吗？”
“嗯。”
“但我都没怎么见过你吃辣。”
“还好。”
他的口味基本是按照别稚的口味选择的，不知不觉比别稚又淡了不少。
别朝侧过头，发现小孩在笑，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从小包里掏出个糖果盒，打开，里边是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剥开一粒，放到自己嘴巴里。
“哥哥。”她又叫他。
“嗯？”
刚微微地开了一小口，唇边就被她塞入一颗桃子味的糖，甜丝丝的。
无意中触碰到她柔软的指尖。
“咳。”别朝咳嗽一声，糖在口腔内化开。
太突然了。
她总是做一些他预料不到的事情，就好比现在这样。
“你喜欢吗？”陶桃重新坐好，抬起眼，小声问他。
“……..”
“不、不是说我，”她抿了抿唇：“就是单纯说糖的话…..你喜欢吗？”
别朝的视线偏开，车内的温度似乎有些高：“…..嗯。”
火锅店开在市中心，陶桃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火锅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就好像天上远离烦忧的神仙坐在自己对面跟她诉苦一样。
别朝跟她，吃火锅。
还是全辣锅底，点了好多她喜欢的脑花涮肉什么的。
“是不是太为难你了。”陶桃戳了下面前的烤脑花，油渍渍地，稍微一摁就冒出白白的内肉，又很快地侵在红油里，染了颜色。
“没有。”他主动帮她夹菜：“你喜欢吃就好。”
预感愈发强烈。
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已经在接纳她了。
甚至还挺喜欢她的。
话语在嗓音里旋转了好几圈：“哥哥。”她垂下头，声音不自觉地放小，有点儿不确定：“你是不是…..准备好喜欢我了？”
“嗯？”她的声音太小，火锅店的声音又很杂，到处是谈笑声，没有听清。
别朝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被拒绝太多了，即使觉得答案近在眼前，她也不敢再那么冒犯他。
火锅吃到一半，陶桃忽然觉得肚子有点儿疼。
她生理这方面向来不太准，她也记不住时间，现在这个感觉似乎是有点儿像，起身，先去厕所看了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裤子上已经粘上了血迹。
几乎是挪着步子回到了饭桌上。
“怎么了？”别朝意识到陶桃有些不对。
陶桃咬了咬唇，有些尴尬：“我…….那个什么来了。”
还记得别稚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身边，小姑娘不好意思的那种窘迫。
又体会到了一次。
他起身，脱下外边的西装外套，走过去，盖在她腿上，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出去一下。”
………
再回来的时候，陶桃明显地感觉到了别朝的脸色差了许多。
手里提了一大袋零食，和新买的衣服，全都递给她，冷着一张脸：“去换吧。”
“哥哥？”她有些犹豫地接了过去。
又没得到回应。
是因为她让他尴尬了吗？陶桃有点儿想不清，直到进了卫生间，从一大袋零食里翻出卫生巾，还有别稚代言的方便面，整个人都愣在了卫生间里。
他发现了，自己还骗了他好久。
从卫生间回去，她已经换好别朝新给她买的连衣裙。
可以看出平常他确实很关注她，小裙子很适合她，没有任何的不合适，连颜色都很衬她。
“那个……我换好了。”她的心有点儿虚，不太敢直接挑明。
“你知道多久了？”他漆黑的眸子抬起来，没了一点儿温度。
“………”
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他的嘴角挂上笑，比不笑还可怕。
“……嗯。”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出，陶桃差点儿都忘记这颗□□，原本她跟别稚都以为最多也就拍一部戏就结束，没想到还接了综艺，然后是源源不断的网剧和别的戏，现在还有广告的代言。
事情比她们预想的要好太多。
“哥哥，你生气了吗？”
“………”
“小稚不太想让我告诉你的，我就一直没敢说。”陶桃的声音愈发小了许多。
“………”
“但也不是小稚的错。”
“………”
别朝没有说话。
陶桃吞了吞口水，觉得心跳时速一百八十码：“你能不能不要生气？小稚也是……”为他们好？发现这话有些不对，陶桃收了声音。
“嗯。”别朝面色不对：“我送你回去。”
学校门口，陶桃下车前还在思考如何跟别朝说话。
两个人的气氛自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不对，他不太想跟她开口，让她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忽然又远了许多，明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好没多久。
这么快，就又到了一个冰点。
“回去吧。”别朝把车门打开。
“哥哥。”陶桃似乎还想说什么。
“帮我个忙，把小稚叫下来。”他先打断她。
“………”
知道别朝现在根本不想多说话，但是别稚根本不在学校。
她请过两周的假期，说是要到外地拍摄影片，前一个星期的零食还是她帮别稚拿的，不过当时别朝也没有多问，还跟她一起去吃饭了。
当时还觉得回忆挺美好，现在这么一想……
“怎么？”别朝皱眉。
“那个……”陶桃知道这个谎话估计是编不下去了：“小稚出去拍戏了。”
“…….”
要死干脆死干净一点儿吧，陶桃狠心：“现在不在学校，请了两周。”
“…….”
陶桃小心翼翼：“在外地，可能，大概，见不太上。”
脸色似乎更黑了一点儿。
别朝算了一下时间，怨不得上周没有见到别稚，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回来了吗。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别稚外出拍戏的事情从来没有跟家里说过，哦，不对，她连拍戏也没有跟家里说过。终究是小孩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吗？
“飞机？”别朝又问一句。
陶桃点了点头：“当然。”
毕竟渔市在南边，跟她们的距离还差很多，坐火车的话剧组是等不了那么久的。
为什么别朝会因为一句飞机那么惊讶，看起来比刚才还要不爽？她也没有说错话吧。
别朝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行，知道了。”
“哥哥。”她还想再说点儿什么。
别朝已经下了逐客令：“回去吧。”
陶桃下了车就开始通知别稚大事不好，不过对方应该在拍戏，似乎也没有回复她的意思。
“桃子，你怎么了？”玛莉莲看宿舍转来转去的陶桃：“不是出去约会吗？回来怎么这样了？”
“完了，小稚算是被我卖了。”
陶桃隐约能感觉到别朝现在的心情，在车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很沉，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
她还没太敢说不光是出去拍戏，还有综艺她都上过了。不敢想象，如果别朝回去稍微搜一下别稚，到底会发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