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娥月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陈娥月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自小家境便殷实,爹娘皆是修士,小时候由爹娘看护,拜入玄宗后又与云胜邱情投意合,结为道侣。
她此生珍视之人,道侣与一对子女占据在首位,而今爱女云婵失踪,她便觉着天都要塌下来了,每日每夜都是煎熬。
宣宁蹲坐在窗户下,觉得自己这样畏首畏尾也不是个事,重逢肯定要重逢,反正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
总得挨一下。
宣宁一咬牙,跑到门口,正要敲门的时候,屋内云胜邱哄着说:“你如今忧思过重,婵儿要是回来见不到你,该有多伤心。”
“你若好好把自己情绪调整过来,天见可怜,婵儿说不定会亲自出现在你面前。”
“你休要哄骗我!”陈娥月怒声道,起身走到门口,挥袖将门打开,视线正好跟准备敲门的宣宁对上。
宣宁:“……”
“娘,娘亲……”宣宁喏喏喊道。
“婵儿?婵婵?”
陈娥月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热泪盈眶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真是娘的婵婵?娘亲不会是在做梦吧……”
什么?!
婵婵回来了?
云胜邱瞪大眼睛,起身时因过于激动,推得凳椅都险些倒下,他快步走到门口。
“娘亲……对不起,是女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宣宁感受着陈娥月温暖的怀抱,她伸手回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肩窝里轻声说。
“婵婵好,婵婵什么都好,只要人平安回来娘亲就安心了。”陈娥月呜咽着说。
云胜邱看着这母女重逢的场面,鼻子酸涩得厉害,听宣宁的认错,他忍不住说道:“往后出门须与爹娘联系,在外一年多都不传个消息回来,你娘亲整夜整夜睡不着,担心得人都瘦了……”
“婵婵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陈娥月护犊子劲头上来,瞪向云胜邱。
云胜邱:“……”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了。”云胜邱无奈又松了口气地应下。
都有心情怼他了,不似之前那般恹恹的,看来已经走出情绪低谷,这就好,这就好。
宣宁原本还担心云胜邱与陈娥月对她的性情转变产生怀疑,结果两人从头到尾只是简单问了她遭遇什么。
一听她被遗迹禁制流放到魔域,陈娥月还掉下几滴眼泪,魔域是出了名的生活条件艰苦,直呼婵婵受苦了。
就连宣宁脸上疤痕消失,也只说了句婵婵更漂亮了,没下一句。
“爹爹,娘亲,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往后我会好好修炼,绝不再惹事生非。”宣宁诚恳地云胜邱与陈娥月说道。
“婵婵此话不对,修道一途,本就是争出来的强者,不争不夺,何来玄宗的基石,何来爹娘与你哥哥那般修为境界。”
云胜邱意气风发地说:“你且好好走自己的路,即便有些许石子拦路,爹娘与你兄长,也必然会为你扫清。”
宣宁:“……”
这护犊子简直高到一个境界了啊!
“是啊婵婵,你刚回宗门,可是乏了?要不要歇息?”陈娥月望向身侧粘着她坐的宣宁宁,目露关怀。
“不累……其实这次,我是与师尊一同回来的……”宣宁想到爹娘一直没问长寒的事情,她主动提及。
“师尊?哪个?婵婵在外拜了一位师尊吗?”陈娥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长寒是云婵挂名的师尊,但大家私下都默认这两人没什么关系。
“……就是,空落峰峰主,长寒师尊啊。”宣宁小声说。
云胜邱:“????”
陈娥月:“??”
“宝贝婵婵,娘亲别的无所求,长寒当真不是良人,你可切莫再在他身上着了道……”陈娥月几乎是哀求着对宣宁说。
“娘亲放心,我有幸在剑宗求道,师尊当时也在剑宗,见我天赋过人,又重新收我为徒弟了。”
宣宁伸手轻轻拍着陈娥月的背部,安慰道:“我如今对师尊,只有师徒之情,绝无其它想法,师尊亦是,若师尊能为我娶得一位师娘,我也是极为高兴的。”
“……婵婵,你受苦了,呜呜呜——”陈娥月忽而又将宣宁抱住,哭得比之前还要更加伤心。
云胜邱也狠狠抬手揉了下酸涩的鼻子。
几年前的云婵,情窦初开,对长寒的爱意称得上狂热到失去自我。
陈娥月与云胜邱起初劝过几次,长寒绝非他们这等层次所能攀附的,可云婵不听,一意孤行。
陈娥月与云胜邱正是知晓云婵那份狂热的爱意,才会对她眼下所说的明理话而觉得痛心疾首。
她在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才被人从狂热中拽醒,看淡这一份执拗的情感。
宣宁由着娘亲抱着,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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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我改过自新,你们还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