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将来的你是旧识。”宣宁眨了下眼,对少年静灯说。
宣宁的气质温和,又加上模样出众,少年静灯一直被养在佛寺里,还从未见过同龄女子。
宣宁这娇俏的反应,让他顷刻红了脸颊,慌张地低下脑袋。
“出家人要六……六根清净,女施主莫要胡说,小僧怎会与你是旧识。”
少年静灯捏紧手中木锤,目光落在木鱼上,轻声说。
宣宁听他这么说,立即了然少年静灯的记忆应当只停留在他当前年龄的阶段。
“旧识是我骗小师父的。”
宣宁飞快改口,转移话题道:“这处佛寺就是小师父平日住的地方吗?”
少年静灯握着木锤的力道松了松,听闻宣宁的话,他抬起头下意识应了声:“是。”
“我此次上山寻药材,结果迷了路,这才找到佛寺来了,小师父可以容我在此地歇歇脚吗?”宣宁双臂置于窗沿上,嗓音温柔地打着商量。
“可这……是佛宗内,女施主应当不是佛宗弟子,是如何进来的?”
少年静灯纯净的双眸里透着疑惑问。
“我就是见到个山头,一直走一直走,结果就走到这里来了。”宣宁说着忍不住弯起嘴角笑,她的笑容明媚,让少年静灯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女施主若是迷路,小僧可请师兄前来,带你离开。”少年静灯说。
“好呀,那你请师兄来吧。”宣宁点头说,她是不信这地方还能请来旁人。
少年静灯用佛法捏住一个小纸鹤,让其飞出厢房,宣宁目光落在小纸鹤上,看着它飞往高处,然后下一秒消失地无影无踪。
“南厢房无人,女施主若是疲倦,可以暂且休息。”少年静灯心底纯善,他轻声说。
“谢谢小师父。”宣宁笑着道谢,而后走向南厢房。
少年静灯坦然接下这谢意,他心底生出几分愉悦,连再度响起的沉闷木鱼声,都带着些许欢快的律动。
宣宁碍于佛殿意志,没有与少年静灯过多交流,她推开南厢房的门,灵识检查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有灵气,虽然很弱……这片场景,果然有些不对劲,若是佛殿意志所掌控,灵气是绝对没有的。”
宣宁坐在一张木椅上,她暗自思索,佛殿意志能影响到静灯,那么静灯是不是也可以反向影响佛殿意志?
若是搁在之前,宣宁还不会有这个想法,可眼前的场景,与少年静灯,却给宣宁带来灵感。
“如果这里是根据静灯的记忆形成的,那么佛殿意志无法插手就说得通了。”
宣宁眉眼一扬,忽然觉得这地方还不错,居然还能有灵气,这就很让人舒坦。
“可以考虑多待些时间。”宣宁直白说出来,明显是说给佛殿意志听的,这可把佛殿意志气得够呛。
这些灵气可不是平白出现的,都是借助佛殿意志的能量所转化。
虽然转化灵气所需的能量微乎其微,但一想到要被用来资敌。
佛殿意志这心啊,别提有多难受。
在确定佛殿意志不是不想搞事,而是没办法影响到这片场景之后,宣宁心情愉快起来,她拿出一座丹炉,开始炼制丹香丸。
木鱼声不紧不慢地敲击着,随着时间推移,丹香四溢,少年静灯忽而嗅到一股浅淡的香味,不腻不甜,特别好闻。
少年静灯轻抽两下鼻子,他抬眸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下想要去观望的心思。
师叔说过,修真界里有丹师,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越是有香味,实力越精湛。
那位女施主,应当是位技艺精湛的炼丹师。
少年静灯嗅着丹香,好闻的同时,也觉灵台清净,心境平和,特别自在。
这场景的天色会变化,一直到傍晚,都未有佛宗弟子前来。
少年静灯眺望窗外的余昏景色,他眸底带着疑惑,放下手中木锤,从蒲团上起身。
嘎吱——
房门被推开,少年静灯下意识看了眼南厢房位置,见南厢房的房门紧锁,他才收回目光,观望佛寺院外。
那蜿蜒的青苔石阶,冷清无人。
“小师父,你那宗门师兄还未过来,如今天色暗了下来,我只能在这里过一夜了。”宣宁恰在这是推开房门,看向少年静灯说。
少年静灯五官还未彻底张开,骨龄约在十七岁,正值少年青涩,听见宣宁的话,他脸色蓦地红了。
“可佛寺,不能,不能让女子借宿……”少年静灯话语磕绊,心中尽是紧张,不敢去看宣宁。
“这佛寺是小师父的住所,我自当听从小师父的意思,若小师父委实不愿,那我便在山里头过一夜。”
宣宁见少年静灯耳垂泛红,她嘴角一翘,语气倒是善解人意,说罢就朝佛寺院外走去。
在山里头过一宿?
师叔们常说佛宗弟子要六根清净,最不能沾染情之一字,静灯一直铭记。
佛寺不得让外人借宿,这是明文规定的事情,但看着宣宁纤瘦的背影,少年静灯又觉得让一个姑娘家在山里头过一宿,未免过于残忍。
“女施主,女施主……”少年静灯注视着宣宁背影,紧张地轻唤道,“若女施主不介意,也可在南厢房暂居一晚。”
一面是佛宗规定,一面又是从善之心。
少年静灯拿定主意的时候,心中不由升起几分违背宗门规定的负罪感,这让他心神有些不宁。
宣宁正要跨出院门的脚步顿住,她回头望向少年静灯,见他青涩的眉眼间不太宁静,她不由笑了下。
“我有修为,在外面休息才不怕。”
“可山外是荒山,总归没有遮掩,夜里风冷,容易着凉的。”少年静灯抿着嘴说。
他如今只是炼气期的修为,尚不知道对于高境界修士来说,着凉几乎不存在。
“小师父真温柔。”宣宁看着他,笑着夸了句。
少年静灯方才褪去的绯红,又逐渐攀上耳廓,宣宁的笑撩起他心间几分痒意,可更多的还是慌乱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