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目不斜视地往树木茂盛的山林走,直到她走进山林里,杀神的注视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这让她心下一松。
她之前在茂盛山林深处看到不少被杀神砍倒的木头,正好把那些捡出来用。
木板船的制作并不困难,不过载人的话,可能有点为难。
但她既然有灵力,到时候借助灵力减轻自身重量,应当没什么问题。
宣宁进入山林之后,站在石壁上五官俊朗,眉如剑锋眸似猩红深潭,却面无表情的男人微微侧头,握着断剑的手掌因攥得太用力,而指节发白。
山林中倒塌的断树已经被这数天的烈日晒干,宣宁哪怕有灵力,但一次搬运两根大木头已经是极限。
宣宁把这些木头扛到山林边缘,之后又折返进去搜索,一整个上午她像只不知疲倦的蚂蚁,一直在来回搬运这些木头。
当木头达到二十根的时候,宣宁高高兴兴又拉扯一大堆结实的藤蔓。
木头不能整根入水,不然别说载人,估计其自己浮起来都是个问题。
宣宁假装回山洞里拿东西,顺势将空间纹的青剑拿出来,而后又靠近木头堆。
她的青剑连劈石头都轻而易举,更别说处理这些普通木头,宣宁把青剑当斧头使,将直径约有一尺的大木头劈开。
杀神的目光又看了过来,宣宁发现是在自己拿青剑当斧头使的时候。
她猜测杀神是惊讶她暴殄天物,毕竟这青剑一看就是很宝贵的武器。
宣宁不记得自己之前是如何对待青剑,但想必也没有贵重到将其当儿子养。
因贵重而不使用青剑,或许对青剑好,但宣宁却是在为难自己。
她要是三天内不离开这座岛屿,到时候命没了,留着宝贝还有什么用处。
宣宁理直气壮强撑着杀神的注视,继续拿青剑劈木头,忙活半刻钟后,这些木头全部被她劈成均匀的两半。
宣宁借助藤蔓把这些长约三米的半边木头绑起来,她打算在今天先试水看看效果,之后两天再进行修补。
反正三天内,她为自己小命着想,肯定要离开这里。
宣宁拖着木板靠近浅海,看着血红而浑浊的海水,她赤足刚踏进去,便感到一股灼烧感,她瞬间收回脚,眸中神色凝重。
这血红海水居然带有侵蚀效果。
这是宣宁之前没有料到的,她之前也踩过血红海水,但都没有这种灼烧感。
或许是因为浓度不同?
宣宁想起自己之前踩的血红海水并没有这般浑浊浓郁。
高浓度的血红海水对人体有侵蚀作用,宣宁心情沉重地用青剑从绑好的木板船侧面削下一点木头,将其半截探进血红浑浊的海水里。
等待几十息,宣宁在将这细长的木头拿出来时,发现浸入血红海水的那一部分已经被腐蚀断裂。
宣宁:“……”
她太难了!
本以为离开的问题在于工具,原来杀神的血海才是最大阻碍。
宣宁在沙滩上坐了会,很快又打起精神准备扛着几十斤的简陋木板船去对面的浅海尝试。
忽而一阵诡异的风在海面兴起,宣宁下意识抬眸去看,只见杀神已经踏风离开。
这种神通广大的手段把宣宁看得一阵羡慕,她要是也能达到这个程度,她还造什么船啊!
就在宣宁暗自羡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点,杀神既然离开,那岂不是代表……
宣宁连忙去看浅海,果然,那些浑浊血色正在渐渐褪去,这个变化看得她又惊又喜。
难道杀神是在配合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宣宁又立即自我否认,他兴许是真的有事要办,毕竟之前杀神突然离开的情况也不罕见。
不过杀神离开还是挺好的,这样一来宣宁就不必拖着木板船跑那么远去试水。
在等待血红褪去的期间,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
宣宁时不时把细长的木头探进海水里,直到下次拿出来完完整整没有被腐蚀,她的赤足再次踩进水里。
这一次没有灼烧感。
宣宁心下一松,她拖着简陋的木板船入水,看着其稳稳地浮在海面上,宣宁脸上自然流露出欣喜的笑。
木板船漂浮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看其载重效果。
宣宁双手扶着简陋木板船,身体一跃而上,因木板船的晃荡,她的身体重心也跟着晃动几下,但很快便稳定下来。
木板船的载重效果很喜人,吃水仅仅几厘米,宣宁用青剑充当划桨,一脸高兴地朝着更深的浅海划动。
第一次尝试一直到木板船顺利划出百米远,以及天色彻底入夜而告终。
宣宁把简陋的木板船拖到自己山洞附近,避免被夜晚的潮水冲走,她回到山洞里思考着木板船的改良。
“……可以考虑把木头中间削空一点,减轻船体本身重量,藤蔓要在中间加固几层,还需要一个好用的船桨。”
宣宁躺在石床上喃喃自语,疲倦的意识渐渐陷入沉睡。
次日一大早,宣宁精神抖擞地起床,她走出山洞第一件事就是眺望石壁。
在发现杀神还没回来,宣宁简直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
这可太棒了!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必须要离开这座岛屿,宣宁抓紧时间改造自己的木板船,她又在山林里挑选一些更加坚韧的藤蔓。
一直忙碌到下午,宣宁连树叶做的船帆都有所准备,她制作了两个划桨,还有一根细长尖锐的木棍,打算到时候用来叉鱼吃。
傍晚时,宣宁又尝试一遍下水,这次有船帆,木板船可以借风前行,倒省去她不少力气,而且因木板船的重量有所减轻,航行速度也有所提升。
宣宁手握划桨,心情愉快地在海面上划动,眼看划得离岛屿越来越远,宣宁不由得产生一股就这样一直划下去离开的想法。
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比如说学会在海里游泳。
如果木板船不慎损坏,宣宁可不想自己因为不会游泳而死在海里。
宣宁谨慎又保守地把木板船划回岛屿,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她只能拖着木板船放到山洞附近,打算明天上午把游泳学会,下午就离开。
虽然海域危机四伏,但总好过三天期限已到,自己埋尸岛屿。
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划离岛屿几天后,宣宁就能找到一座新的岛屿居住。
这个晚上宣宁睡得很不好,梦里一会儿狂风暴雨一会儿又是滔天海浪,左右都逃不过船毁人亡的下场。
宣宁后半夜被噩梦惊醒,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看着山洞里莹白的光芒,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地走出山洞。
晨曦还未破晓。
海域与附近的沙滩还被黑夜笼罩,宣宁很难看清十米外的人与物体。
这后半夜的凉风倒是吹得让人舒爽,宣宁站在山洞口子享受一会儿后,她赤脚朝着海滩走去。
为了不让自己死于噩梦里的海难,宣宁只能早一点练习游泳,试图增加点生还概率。
海面一片漆黑,浅海的海水颜色也难以辨明,宣宁下意识抬脚踏进海水里,那灼烧感令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后退,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杀神怎么就回来得这么凑巧?!
都出门两天了,就不能晚一天再回来?!
宣宁眉头紧锁,退回沙滩上后,她转身往山洞走去。
杀神突然回来的这个变故直接打乱她全盘计划,一想到自己的木板船还没划出浅海就有可能被腐蚀在血海里,宣宁心态险些爆炸。
眼下比起海难,更重要的是如何避免自己的木板船出门就毁的下场。
山洞门前的这片海域肯定没办法让木板船下水,只能到时候去背面的浅海试试。
宣宁回到山洞坐在厨房的石凳上,等待着天色破晓。
约莫一个时辰后,山洞外显出鱼肚白,宣宁心情沉重地走出山洞,下意识望向石壁。
杀神还站在那上面,但这次眺望的不是海面,而是她这边。
宣宁下意识收回目光,脑袋微低地转身走进厨房里,她把捆干柴的藤蔓解下来,准备用来绑船桨跟简易鱼叉。
在宣宁忙着把木板船的配套工具绑在船板上时,远在石壁上的杀神脚下一踏,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宣宁附近。
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与让她直感直冲脑顶的危机感,令宣宁身体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她脑袋垂得更低,牙齿有些打颤道:“……今天是第三天,我会走的。”
杀神走路总是悄无声息,但宣宁这次却看到他正直直朝着自己走来,他同样赤着足,偏古铜色的脚板比她的脚型还大一圈,脚指甲不但干净还带着光泽。
宣宁后槽牙本能地颤抖,杀神越是靠近,她感觉自己脖颈就像被人扼住般,随时会在下一瞬断气。
宣宁不反抗不代表她不怕死,她身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身体本能往后退。
宣宁的话语并未让杀神停下步伐,他还在靠近,带着无声的威慑与压力。
“……别过来。”
宣宁被逼退到墙壁时,她身体颤抖着,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囚徒,嗓音带着几分疯狂与歇斯底里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