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是整座大陆的核心,相较于四海常有海兽干扰、魔域的魔气肆虐、寒山气候极低,九州气候宜人,灵气充沛,是最适合修士修炼的地方。
九州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且向往着的修炼圣地,因修士们的狂热,九州的生活成本非常高。
对于没有根基,意外踏上修仙途的散修而言,想要在九州生存下去,无外乎两个办法。
其一,以出色的资质进入一所宗门。
这样一来,就能省去居住成本,虽然要搭上自己下半生,但前期的省时省力,可以让修士抓紧时间冲击高境界。
第二则被资质不行的大部分散修所选择,进入一座城池,投身需要劳动力的锻造坊口,诸如各种矿物提炼、灵药草提炼……等等。
或者去物资丰富的妖兽山林狩猎,通过猎杀妖兽贩卖灵石以供修炼。
九州的上层体系已经凝固,没有资质的散修很难在九州闯出一条路,他们注定要不间断地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用于修炼。
比起小宗门或许会在凡俗寻找根骨出众的好苗子,稍大一点的宗门基本不需要外出寻徒,有的是好苗子上赶着想要加入宗门。
而诸如玄宗这般,属于玄州的顶尖宗门,整个玄州地界内,万亿生灵几乎任其选拔,门内弟子清一色的单灵根,双灵根。
偶尔有个别三灵根,都强得足以碾压单灵根或双灵根。
玄宗对弟子,以外内而分。
不论弟子资质多么出众,除非被宗门里的长老以及管事瞧上,否则都得先入外门历练。
能直接进入内门的,只有修为突破元婴境界的弟子后代,弟子本身实力与职务越高,其后代也越顺风顺水。
这种弟子往往被从外门晋升上来的草根弟子称之为修二代,修二代普遍有点看不起草根弟子。
主要缘由,便是修二代因上一辈的资源积累与倾斜,只要不是资质太差,悟性太低,在元婴境界之前,普遍都位于整个内门食物链顶端。
玄宗是一个超级大宗门。
外门弟子数十万,内门弟子也即将破十万之巨,但即便弟子数量如此众多。
玄宗依然对新血液极为渴望。
相比从一出生就在修真界的,世俗的好苗子,需要宗门自己去挖掘。
每一年玄宗都会驶出数百艘灵舟,前往玄州的世俗地界,寻找资质出众的好苗子。
每一艘灵舟都配有一位元婴弟子,十位金丹期,三十位筑基期。
当编号为玄戌的灵舟准备前往玄州以北地区,踏入世俗进行为期一年的搜寻,百米长的灵舟上迎来一位大人物。
“空落峰主,不知来此灵舟有何指示?”灵舟上的元婴弟子见到长寒,匆忙行礼心绪有些紧张地问。
长寒执掌空落峰已有三百余年。
而他的事迹在整个玄宗,经久不衰,但凡踏入内门的弟子,无人不知晓他。
比起空落峰主百年化神的事迹,在随后的十几年里,这位峰主亲认的亲传弟子云婵陨落,也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人说自云婵陨落之后,空落峰再也无人能够踏足,而这两百多年间,每年冬至节,空落峰主一直缺席。
后来有外出云游的弟子回来,说在云游途中,曾偶遇过空落峰主长寒。
随着云游弟子此话一出,其他外出云游过的弟子纷纷应和,他们云游的地点横跨数个大州,但均在不同的时间,曾巧遇过空落峰主。
无人知晓他跋山涉水,目的何在。
“此次灵舟先停于此地。”
长寒抛出一个玉简给眼前的元婴弟子,周身气场萦绕着难以化解的冷淡与漠然。
元婴弟子接过玉简,他灵识扫过,发现里面是一幅世俗地图,正契合此次灵舟的巡航路线。
“这没问题。”
既然这个位置在自己的巡航范围内,不过是稍绕点路,元婴弟子满口答应,他耐心等待片刻,却未等到长寒的下一步指令。
元婴弟子悄摸抬头看了眼长寒,发现他立于甲板上,视线俯瞰着整个玄宗外门,明显是打算一同前往。
元婴弟子心里暗自猜测长寒峰主的目的,但他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随着一位金丹弟子跑过来表示灵舟的燃料问题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启程。
元婴弟子当即收敛思绪,匆忙踏进灵舟的主控制舱。
……
一座世俗小村落里,这里依山傍水,地势平坦,农耕与畜牧发展得不错。
村子里百十口人,日子过得都很好,有饱饭吃,逢年过节吃肉也不是奢望,衣服暖和便宜过冬,村民们的幸福感很高。
几个妇人相约去河畔边洗衣服,正当她们一边用棒槌敲衣服一边讨论着家长里短时,有位眼尖的妇人瞧见河畔上游飘来个人。
“诶诶,你们瞧,那河中间,是不是有个人啊!?”妇人当即起身张望。
“还真是!”
“嚯哟,这可不得了,谁家姑娘落了水,快去喊几个会水的赶忙把人救上来!”
岸边的妇人当即乱起来,还有人紧忙朝着在不远处农田里侍弄庄稼的汉子大喊着过来救人,有人落水啦!
随着妇人这一喊,乌泱泱应声的汉子起码有十几个,他们抛下农具,快跑着冲过来。
有个壮实的汉子见到真有人浮在河面上,他一个纵身,跳进有一人高的河水里,打着水跑过去拉人。
随着其他汉子赶过来,见人已经被救下朝岸边带,他们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瞧着那娇俏模样,看着面善,不像咱们村里的啊……”
“是不是沿河其它村子冲下来的?”
“这人还有没有气啊?”
随着身着浅色衣裙的女子被救上来,有妇人伸手探她鼻息,察觉还有气后,高兴道:“还有气呢,快些扶回去。”
宣宁醒来时,她被身下跟石块似的硬实床板咯得浑身僵硬。
她睁开眸子,看着屋顶粗糙的木头横梁以及黄泥墙壁。
鼻翼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就在床铺的角落,还摆放着一堆劈砍过的干柴。
屋外是陌生的妇人声音,伴随着鸡鸣犬吠与小孩的哭闹。
宣宁抬手揉了揉额头,试图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记忆,但均一无所获。
她知道自己名叫宣宁。
但也仅此而已。
宣宁手臂撑着床铺起身,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套松散又粗糙的麻衣上,这套衣服绝对不是她的。
宣宁循着屋外的声音走出房间,站在侧屋门口打量着眼前这座农家院子,晾晒架、爬藤植物、黄泥地面、追着打闹浑身脏兮兮的小孩。
院子里的妇人呵斥着玩得太凶的孩童,她许久才留意到已经在屋子门口矗立一会儿的宣宁,见到宣宁醒来,妇人脸上带着和善神色用口音很重的话询问她是哪个村子的。
宣宁连蒙带猜才大致明白妇人的意思,她摇了下头,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个村的。
“这是哪?”宣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妇人的口音相似,她说得有些磕绊。
“这里啊,这里是桃杏村。”妇人笑着说:“十里八乡,咱们桃杏村可是最富裕的嘞。”
富裕?
宣宁总觉得这个词与这里的环境不挂钩,但她也想不起比这里还好的地方。
“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宣宁看着妇人的眼睛问,以确定她接下来的话是否有说谎。
“你昏迷了,飘在河里嘞,还是村尾大牛把你救上来的。”妇人解释。
飘在河面上?
那这个来历可能性种类极多,有可能是被人抛尸,也有可能是不慎落水……
宣宁实在想不起过往记忆,她脑子的记忆空荡荡的,除去自己名字外,什么都不记得。
傍晚的时候,宣宁的衣服被晒干,她重新换上自己的浅色衣裙,并在妇人的招呼下,一块用餐。
妇人家里共有七口人,两个成年人,五个孩子,是个大家庭。
因宣宁是客人,妇人特意炒了盘肉,不断招呼她吃,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盯着桌上的肉,口水直流。
宣宁不饿,她礼貌性地夹一块之后,把碗里的糙米饭吃光,表示已经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