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见她这么做,就知道她的意图,并没有催她走,而是摘了一片芭蕉叶,挡在她头上,用随身携带的轻罗小扇给她轻轻扇风。
想想从她们认得开始,这位祝掌柜就非常关照她,让阮连溪十分过意不去,“祝掌柜,你还是给自己挡太阳吧。”
“我身怀法术,并不会被热坏,还是紧着阮姑娘你为先。”
修道的人就是好啊,阮连溪心生感慨,没再拒绝她,专心钓鱼,过了不知多久,阮连溪钓到了三条鱼,看着应该也差不多了,就收到竹笼里,拿着鱼竿回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走,越走越让她觉得奇怪:她来之前,还能看见路边有种黍的奴隶和监军,路边还是良田顷顷,怎么过了一段时间,就变成杂草丛生了?
她心里隐约有个不详的预感,加快脚步往前走,等到了姜子牙的家门前,更是让她觉得震惊。
原先的院落已经荒废,野草在院里疯长,草堂的半边茅屋顶也塌下来,上面落着几只浑身漆黑的乌鸦。
“这是怎么回事?”阮连溪一瞬之间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之前这里不还是……”
一旁的祝余静静看着,见到塌掉的草堂里雪白的影子一闪而过,草丛间荧绿的火焰上上下下跳跃时,她叹了口气,“阮姑娘,将你手里的鱼给我两条。”
阮连溪不知她想要干什么,依然将东西给了她,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刀刃,随即开始麻利的刮鳞,杀鱼,有点奇怪,“祝掌柜,你想吃鱼吗,但是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奇怪?”
太阳的热度渐渐下去,天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周身冷了很多。
“不是我想吃,是有人想要。”祝余说着,对她轻道,“阮姑娘,不要离我太远,站得近一些,不要随意走动。”
“嗯…好。”她突然之间说这话,让阮连溪摸不着头脑,但依然听她的,紧紧贴着她不敢乱动。
祝余动作很快,不大时候就将鱼弄干净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水和调料,在草丛里捡到一个破陶罐,将杀好的鱼放进去后,依依放入盐和生姜葱蒜。
阮连溪看出来她是想做水煮鱼,想帮帮她,自告奋勇说要去捡柴让她将鱼架上去,就被祝余拉住了,“不用,我有火。”
说着,她拿出一块独特的火石,石头呈绯色,上头竟然还有个独角兽的角一样的东西。
阮连溪好奇那是什么,祝余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东西看,微微一笑说,“这个你也见过的,时候到了自然明白。”
修仙的人说的话真是难以捉摸,阮连溪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不明白。”
祝余笑说,“就算你将她看出个窟窿出来,我也不能现在将她给你,这是我须急用的,若是时机合适,倒是可以给你看一看,只是现在不可,你莫要心急,需等上一等。”
言语里竟然有哄她的意思,她又不是三岁要玩具的小娃娃,会做出为了心爱的玩具趴在地上打滚这种丑事,干什么要哄她!
阮连溪脸一红,“我没…没让你给我看,就是就是…有丁点儿…好奇。”
祝余嘴角带笑,也没和她再辩驳,将那火石放在陶罐鱼底下,火石的火焰是湛蓝色的,火苗虽小,火势却很大,不一会儿陶罐里的鱼就嘟噜嘟噜冒泡,鱼的香味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
“虽然条件简陋些,可这鱼汤应该也比你们自己做的味道要好一些,我们得了你的鱼,当然不会白白拿了,这算是我们的答谢。”
祝余对着草丛说话,声音有点小,话语里的威严却不可忽视。阮连溪当然不会傻到认为祝余这是和她说话,但是如果不是和她说话,又是在与谁说话呢?
阮连溪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眼睛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扫来扫去,半晌也没看见什么人,反而四周越来越安静,静得让她觉得有点渗人。
“咕嘟咕嘟……”陶罐里的鱼汤依旧咕噜噜的在冒泡,热气蒸腾而上,鱼肉的颜色一点点灰败下来,变成青黑色,最后整个陶罐都冷掉了。
阮连溪被惊讶的说不出话,那陶罐底下的火石明明还在烧,火焰的热度让她站那么远都能感受到,怎么陶罐里的东西却还冷掉了。
阮连溪心里有点害怕,忍不住出声,“祝…祝掌柜…”
祝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又转过身对着草丛淡道,“达成所愿,你也该离去了,此处没有你再留下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