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春城市政府,通过《关于命名君子兰为本市市花的决定》。
原本二百元之内的限价令,彻底名存实亡,一夜之间,君子兰的价格,便开始疯涨。
日,市政府提出发展“窗台经济”,号召每家每户,都要养殖三到五盆君子兰。
君子兰的价格,节节攀升。
原来的几块钱或者十几块钱的一株花苗,就跟吹肥皂泡似的,已经涨到一百,二百,三百,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突破四百。
在几个主要的君子兰市场,朝阳公园,春畅站市场,红旗街,万宝街等地,你抱着一盆君子兰,从市场这头儿走到那头儿,怀里的君子兰,价格就能涨一倍。
进入到十一月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春城就出现了十几个经营君子兰的大公司,还有四五十家花木商店,专门经销君子兰。
更有数千人分散到各地,搜罗君子兰,运到春城,来回都是坐飞机。
春城的厂矿企业和市民,也都加入到这股浪潮之中,有人一夜暴富,有人悄无声息地失踪……
刘青山一行人进入到春城之后,并没有感受到君子兰的芳香,而是首先感受到,这座城市所散发的躁动和疯狂。
正好路过一个花木商店,刘青山就准备进去瞧瞧,于是把车开上马路牙子,停了下来。
哑巴爷爷的感官最是敏锐,他显然嗅到这座城市里弥漫的不正常气息,于是手上跟刘青山比划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刘青山不由得眼睛一亮,原来师父也并非完全的粗人,也知道这样文绉绉的语句。
他当然能理解师父的用意,这是担心他,迷失在这里啊。
于是他朝着哑巴爷爷点点头,手上也比划几下“师父您放心,我也是经过大黄鱼考验的人。”
哑巴爷爷也面露微笑,没错,当初那些金灿灿的金条,都没见徒弟多么动心,就更不用说君子兰这种“绿色金条”了。
于是,一行人就进了这家名为“凤冠联营发展有限公司”。
前面的正厅,大概不到二百平米的样子,摆着几行花架,上面自然全是君子兰。
至少有几十个人,操着不同的口音,在店里徘徊,果然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架势。
一进门的花架上,摆放的是三五叶片的小花苗,每一盆下面都有标签,标注着品种和价格。
二彪子瞧了一眼距离最近的一个标牌,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没错,标注的价格是四百五十元。
这价格,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年轻工人,一年的工资收入了。
“唉呀妈呀,这也太贵啦!”
同行的张春雨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脱口而出,大叫一声,引得屋子那些人,纷纷向他投来白眼。
张春雨和他二哥一样,也是心灵手巧,所以刘青山才把他带来,开开眼界,准备当成夹皮沟的后备人才来培养的。
结果这刚到春城,就真的开了眼界。
“服务员,这盆花苗,我买啦!”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双手抱起刚才的那盆花苗,然后,身边跟着的一个年轻人,就拿出一沓大团结,一五一十地开始数钱。
“先生,您很有眼光,这盆和尚,养上两三年,最少能卖几万块。”
服务员嘴里恭维着,手上则忙着给花盆外面,套上包装袋,免得外面太冷,把花苗冻伤。
钱货两清之后,那个买走花苗的中年人,斜眼瞥了张春雨一下
“年轻人,我建议你最好别在这里瞎逛,里面的花,都是成千上万块的,万一碰掉一盆花,把你卖喽都赔不起。”
说完,就抱着花盆,昂首往外走。
被人家给鄙视了的张春雨,也一脸气愤,手上攥紧拳头。
二彪子也气呼呼地瞪着对方“有啥了不起的,这种花苗,三凤手上至少有几千棵!”
他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刘青山讲的,当时还没太在意。
可是刚才看到花苗的价格,这才被吓到了。
几千棵?
那个中年人也听得一愣,不过随即哈哈大笑“小伙子,牛不是这么吹滴,你以为,君子兰的花苗,是你家自留地里的茄子秧辣椒秧啊,哈哈哈!”
这家伙说话挺噎人的,二彪子和张春雨都听得火起,一起望向刘青山,用目光征求意见。
估计要是刘青山一点头,这哥俩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那家伙胖揍一顿。
而刘青山却向他们摇摇头,然后转向那个中年人
“朋友贵姓,如果想要买花苗,可以去二道河子的光荣村找我,我在那里有个培育君子兰的大棚。”
嗯?
身边的二彪子和张春雨都是一愣三凤你说反了吧,这种家伙,应该是不把花苗卖给他,叫他干眼馋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