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希此人,是标准的大齐十佳女青年。
不仅仅是襄阳婚姻市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襄阳一众大家闺秀的标杆,文人墨客心中的才女,几乎算得上是姑娘家中的十项全能。
她爹宋之卿也不是什么十分正直清白的人物,家教算不上顶好却仍旧把她教得三观极正,在襄阳的那些个酸文人眼里属实算得上奇事一件儿,最后只能归功于宋如希本人——天生的端人正士。
宋如希自然不知道这些背地里的闲话儿。
不过若她知道,也顶多只会付之一笑,不经意的想都是师傅们教的好。
她爹只有在给她们兄妹俩请师傅这件事儿上一点儿都不吝啬,也许说到底儿还是亲生的。
话说回来爹爹确实有很多跟她意见相左的地方,也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厚道的地方,只可惜她手再长也伸不到她爹身边儿,她一直以为,会顺风顺水的嫁给林云松,然后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她做的最出格的事,也是最忤逆她爹的事儿,就是逃出家门,奔上京城,考了个状元。
虽然这个事儿立马就被迎娶公主做了驸马打破了记录,但这在她十九年的人生中还是算得上很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
就算之前的事儿描的她的人生好像很传奇。
但是!
这不代表着她可以理所应当的冒着林云松的名字安安心心的做这个女驸马。
也不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喜欢上公主。
这对被冒用名字的林云松不公平,也对没出过京城没什么见识的小公主不公平。
公主还小,自以为的喜欢,只不过是相处之中生出来的那点零星的人之常情,她若是轻易接受了,只会害得公主越陷越深,最后声名扫地。
若是日后南乔有了真心喜欢的良人,又当如何去应对?她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到那时,只怕说什么都迟了。
宋如希盯着南乔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忽然就很平静。
她拉着南乔坐下,“先把姜汤喝了,公主。”说着端起姜汤递给南乔。
姜汤滚烫滚烫送上来的,现在凉了一会儿,刚刚好。
南乔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接。
“我要你喂我。”南乔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她就不信了,宋如希是个石头人吗居然不吃她这套?
“好。”
耶!果然还是吃这套的!
宋如希一勺一勺地把姜汤喂到南乔嘴边儿,难得脸上没有带她那标志性的笑。
她心里好久没有这么平静了,从爹爹悔婚,到当上驸马这一路走来,她几乎是每天都心惊肉跳的,如今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结局了,想明白了倒是平静了。
一碗姜汤很快见了底儿。
南乔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宋如希轻舒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心般的坐在南乔身侧,拿起毛毯披在南乔身上,用手巾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拭头发。
“我刚刚确实有点儿生气。”她说。
闻言南乔抿嘴笑了笑,转瞬又掩去了,抽了抽鼻子,却不接话。
“是因为你身体状况不好,你不顾着自己却还在那儿跟旁人……”宋如希顿了一下,斟酌道:“谈笑风生。”
“是你说会遇到有趣的人的……”南乔偏过头理直气壮的辩解,看到面无表情的宋如希又情不自禁怂了怂,说:“我知道错了。”
“嗯。”宋如希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一直没放过南乔的反应,“不过不是吃醋。”话音一落,她明显感受到南乔身体一僵。
宋如希狠了狠心,小公主必须要清楚明白的认清事实,不能一个猛子扎到底才知道错。
南乔索性转身对着宋如希,她倒要看看宋如希会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吃瘪。
话说回来她今年是不是时运不济啊?怎么不是在吃瘪的路上就是已经吃瘪了?
在余家父女两个身上栽了俩大跟头,招驸马她皇帝老爹也不向着她,招来个驸马是个女的就算了还不喜欢她,她年初拜神没拜好吗这是???
呜呜呜突然好难过。
她直觉宋如希会让她不高兴了。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能从宋如希嘴里说出她想听的话。
母后就从来没说过半句她想听的话,她不想宋如希也是如此。
她太难了。
“你说。”南乔略有些紧张,“委婉点儿成吗?”刚刚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下肚,她也不知道现在冒得是冷汗还是热汗。
“公主。”宋如希盯着南乔的眼睛,十分严肃的说:“你还小还年轻,或许还不是很明白喜欢的意义,咱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是不能生出所谓的夫妻之情的,一年以后宋某离开你还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实在没有必要在宋某身上浪费感情。”
一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关键是,南乔暗自腹诽。
一年复一年,她倒是很乐意嘿嘿嘿。
“我的感情,浪不浪费是我说了算。”南乔反驳,又不死心的问:“你不喜欢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