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失笑。可随即他又眸光一暗,低下头来,温柔缠绵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鼻端,双颊,最后在她柔软的双唇上流连。一面这样的亲吻着她,还一面声音低沉的唤着她:“婉婉,婉婉,婉婉......”
他真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便是这样抱着她在怀里,这样的亲吻着她,他就只觉得心中欢喜的仿似要炸裂开来一般。
等李令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火烧云,只映得半边的天空都红彤彤的。
醉酒的后果就是,纵然现下她都已经醒了过来,可还是觉得一颗头似是被什么给紧紧的勒着一般,真是头痛欲裂。
她难受的轻哼了一声,然后起身爬了起来。
目光四面一望,四角立柱架子床,悬着淡青色的帐子,这是李惟元的床啊。她怎么躺这上面了?
而李惟元见她醒了,早就是放下了手里的笔,快步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手就去抬她的头,眉宇间满是关切的问着:“婉婉,你觉得怎么样?”
李令婉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又伸手捶了两下,这才含含糊糊的说道:“不怎么样。”
李惟元见她这样,又听她说这话,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生怜惜。
伸手握了她捶自己脑袋的手放在掌心里,他语带埋怨的说着她:“往后还喝不喝酒了?”
一听他说起这个李令婉就觉得心塞啊。
为什么以前她那么能喝,现在却沾酒即醉?还有以前她那样的喜欢吃桃子,但现在沾着桃子毛都能浑身起小红点?她不喜欢这样。
于是她就心生悲愤的说着:“酒量是练出来的。只要我往后多喝几次,必然就不会这样容易的就醉了。”
李惟元听了,直接就给气笑了。
“你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了?好,好,待会我就去将剩下的那一坛子梅子酒都拿了来给你喝。若你喝不下,灌我也要全都给你灌下去,到时我倒要看看你的酒量练不练得出来?”
李令婉闻言立时就怂了。她伸手拽住了李惟元的衣袖子摇了摇,面上做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出来,问道:“哥哥,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李惟元绷着一张脸,不理她。而且还将自己的衣袖子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起身一语不发的就出屋去了。
李令婉一见他这样,心中立时就慌了。
李惟元真发起火来的样子她是知道的。就是这样,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她忙掀开被子要下床,最好是趁李惟元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赶紧的回她的怡和院去,不然指不定待会真要被他给灌酒。
不过她原本酒意就没有完全消散,而且这会心中因着害怕又有点发慌,所以这身子就是个软的,双脚也是个虚的,踩在地面上就如同踩在云端上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是刚迈开一步,整个身子就往前扑了下去。
青砖地,又没有铺毯子,这样猛然的膝盖扑通一声着地还是很痛的。当下她只痛的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
李惟元这时正好手里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一见她一脸痛色的坐在地上,又伸手摸着膝盖,便晓得她这必然是摔倒了,而且还摔到了膝盖。
他赶忙的快步走过来,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在床头的小方桌上,然后俯身下来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坐好了,又伸手来揭开她的裙子,卷起她的裤脚。
就见她膝盖那里已经有一小块乌青了。
李惟元见了,真是又气又心疼,都不晓得该如何了:“我不过是离开了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你就又给你自己身上弄伤了?”
“不是你说要拿一坛子梅子酒给我喝嘛,我不想喝,自然就想着要跑了。还能傻乎乎的真在这里等着你拿一坛子梅子酒来灌我不成?”李令婉反倒开始埋怨起他来了,“可我一跑,双腿就使不上力,然后就这样了。”
李令婉双手一摊:“所以哥哥,这都要怪你啊。”
又笑着讨饶:“那我能不能不喝梅子酒了?”
李惟元抬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了小方桌上放着的瓷碗,沉着一张脸递给她:“喝了。”
李令婉心中立时警铃大作,双手撑着床,身子就往后不停的倒退:“什么东西?真的是梅子酒?我不要喝。”
开玩笑,她先前才喝了那样五小杯的梅子酒而已就醉的睡了一下午了,到现在头还痛的要裂开一般。若这样一大碗的梅子酒喝下去,依着她这身子的尿性,怕不是要醉的睡上个好几天?
“在你心里,哥哥对你就这样的狠心?”李惟元咬了牙看她,“这是醒酒汤。快喝了。”
李令婉探头看了过去,就见白瓷碗里是乌褐色的液体,而梅子酒是清澈透明的,可见这确实不是梅子酒。
她这才伸手接了碗,凑到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入口意外的酸甜,而且显然一开始是用井水湃过的,但也不至于太冰,而是微凉的正正好。于是她便喝了半碗解酒汤,随后将碗递给了李惟元。
李惟元接了过来,叮嘱着她:“好好的坐着别动,我就来。”
随后他拿着碗出去了,不过很快的就手中端了一铜盆温水进来。
用手巾浸湿了温热的水,拧干,又敷在她膝盖的那处乌青处,如此反复多次之后,他撇了手巾到铜盆里,起身坐到床沿上,搬了她的腿架到自己腿上,力道适中的给她揉着。
李令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按摩,一面又问他:“哥哥,我喝醉酒之后就直接倒头就睡下了?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就担心自己喝醉了说了些什么事,到时教李惟元听到了,可了不得。
李惟元闻言,揉着她膝盖的手便一顿。
看她这样,想必是她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了。
说不清心中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李惟元又一面继续的给她揉着膝盖,一面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没有说什么。”
他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李令婉心中就有点忐忑了,难不成自己其实真的说了什么话不成?
以前她都没有醉过的时候,所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是个什么样。李令婉想了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哥哥,你不高兴?”
一双纤细的远山眉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又轻咬了下唇,目光中更带了些许不安。
看她这样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李惟元心中的那点不自在立时就没有了。
“是不高兴。”他轻叹着,“我才离开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你就又将自己弄伤了,若接下来我要离开几个月,你可该怎么办呢?”
离开几个月?他要去哪里?
李令婉紧张的立时就伸了双手来握他的胳膊:“哥哥,你要去哪里?”
见她这样紧张的神情,李惟元心中不自觉的就觉得高兴,也觉得心底柔软了不少。
他伸手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温声的说道:“今年汛期太湖流域周边大水,朝廷向朝臣征集治理之法,我上了一道有关如何治理水患的奏疏,已被皇上依了,着我随同工部尚书一起前往疏浚太湖流域下游河道,只怕这几日就要动身走了。”
想必朝臣中是有不少上奏疏阐述自己观点和意见的吧?但皇帝独独青睐李惟元的这份奏疏,还让他同工部尚书一起前往太湖流域治理水道,等事成回来,他这官位肯定会往上升的。
“哥哥,你真的好厉害。”李令婉就真心的赞叹着。
“哪里有多厉害了?”李惟元虽然心中觉得极高兴,可面上还是很平淡的神情,“不过是我平日看的书多,晓得太湖流域周边地形,下游所有水道的流经去向而已。再有治理水患的方法许多前人都有说,书里都有,多看看,再自己多想想,就不难了。”
你确定你这真的不是在炫耀?李令婉默默的无语了。
李惟元又给她揉了一会,随后才轻柔的给她放下了裤脚来,又问她:“现在感觉如何了?”
其实多少还是有点痛的,但李令婉还是笑道:“都好了,一点都不痛了。”
李惟元将信将疑。但他也晓得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心中只觉欣慰。
随后他又握了她手,细细的交代她:“我这一去,只怕是要一两个月的功夫才会回来的。这几个月你尽量少出院子,若非迫不得已,最好不要和你父亲,还有你三姐接触。你也知道的,三叔原就对你一般,最近他又刚失去了儿子,心中正不舒服,若这时候看到你,只怕又要寻了莫须有的事由来骂你。至于你三姐,她城府太深,你是看不透的。”
所以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她比李令嬿笨啰?
不过这确实是事实,这点自知之明李令婉还是有的。于是她点头:“好,我知道了。”
李惟元略略放心了一些。随后他又道:“前几日我已安排了一个名叫小青的丫鬟进府,又上下安排过了,想必这两日她就会被安排到你的怡和院里去。她是我在皇极会里挑选出来的人,身上有些功夫,你往后但凡出了怡和院,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她可以护着你,明白了吗?”
“明白。”李令婉欢喜点头。
所以抱上了李惟元这根金大腿的感觉真好啊。事无巨细,方方面面,他都会一一的安排妥当,压根就不用自己费半点心的。
只是她心里也有担心:“哥哥,你去了外地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李惟元见她担心自己,忍不住的就觉得心底柔软一片。
“我知道,”他倾身过来,一手紧握了她手,一手却来摸她如玉的脸颊,目光温柔痴缠,“婉婉,乖乖的,等着哥哥回来。”
等回来了,有些事他势必是要同她说清楚的。他不愿再这样让她心中只将他当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