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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接二连三(1 / 2)

对于李惟元说的他压根就不认识赵淑宁的这事,李令婉是表示不信的。

“你若不认识她,怎么赵夫人会那样说?还说你和赵姑娘也算得上是相识过的。”

“我真的不认识她。”李惟元真诚作答。随后他仔细的想了想,又道,“有一次我去漱妆阁的时候好像是碰到有位姑娘带着侍女在那里买首饰,但我当时只随意的瞥了一眼就没理会了,谁知道她到底是方是圆,是长是短?”

李令婉就仔细的回想了刚刚赵夫人说的那番话,随后才说道:“想必那位姑娘就是赵姑娘了。”

但她心中到底还是气的,就伸手去拧李惟元的耳朵,道:“想必那位赵姑娘就是自打那一次见了你之后就日思夜想的,遣人查探了你的底细。今儿可好,她母亲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想撮合你和赵姑娘婚事的意思。而且这样的好事,祖母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必然会答应的。没见她当时就给了那位赵姑娘一对累丝金凤簪子么?”

李惟元不理会耳朵上的痛。他知道李令婉心中有数,也不会真的拧痛了他。他只是伸手揽了她的娇柔柳腰,轻咬着她的下唇,眉眼带笑的问着:“婉婉这是吃醋了?”

他喜欢看李令婉为他吃醋的模样。她越吃醋,便说明她心中越在意他。

他是这样的紧张她在乎她,恨不能掏了自己的一颗心颤巍巍的捧在她眼前,只求她爱他。所以得知她心中在意他,他只会觉得高兴。

但李令婉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物。听李惟元这样问,她只是没好气的回道:“吃什么醋?我只是心疼那一对累丝金凤簪子罢了。”

李惟元也不拆穿她,反而是百依百顺的笑道:“不过是一对累丝金凤簪子罢了,不必心疼。婉婉想要什么首饰?哥哥都给你买。”

李令婉:......

装壕不是这么装的啊喂。

她无力的抬手扶额。片刻之后她才有些疲惫的问道:“赵夫人和祖母的意思想必你心中也是清楚的,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做?真的和那个赵姑娘定亲啊?”

自己和淳于祈的事这还一团糟呢,若再添上一个赵淑宁,李令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又会发挥她鸵鸟的属性了。

李惟元正捉了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逐根的把玩着她细长柔嫩的手指,闻言只漫不经心的说着:“那只是她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很快他便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掌控了。

看着他说的这样的笃定,李令婉莫名的就觉得心安。随后她又问了自己和淳于祈的亲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今儿又看到了淳于祈,当时他看着她的目光是很炽热的......

李令婉想想就觉得头痛。

“婉婉放心,”听她问起这个,李惟元回答的就更加的笃定了,“这几日之内这事就可以解决了。”

李令婉听他说的这样笃定,心中越发的怀疑了。毕竟她和淳于祈的亲事是两家共同定下来的,而且半个多月就到了完婚的日子,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能想到什么法子,这样笃定的能解决这事?

她正待要问他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来解决这事,忽然就听得小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大少爷?”

李惟元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自己和李令婉难得单独相处的安静温馨时光被人打扰。

李令婉这时却是快速的将自己的手从李惟元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然后下了炕走到了外间正厅里,打开了两扇槅门,问着站在外面的小青:“怎么了?”

就见周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也在外面,见着李令婉,就对她矮身屈膝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姑娘,随后又道:“太太遣奴婢来告知您一声,说是兰姨娘没了。太太还说,兰姨娘才刚咽气,漪兰院那里又乱糟糟的,姑娘您不必过去。”

“兰姨娘没了?”李令婉闻言心中大惊,忙问着,“怎么没的?”

那小丫鬟回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奴婢听得其他姐妹说,自八少爷死后,兰姨娘就不怎么进饮食,只是日日发呆,想着八少爷。奴婢们私下都猜测,兰姨娘这极有可能就是忧思八少爷过度,所以这才去了。”

李令婉听了,哦了一声,没有再言语。而那小丫鬟话既已传到,对李令婉又行了个礼,便告辞转身退下了。

李令婉有些恍恍惚惚的走了进来。

李惟元坐在炕上,早将外间李令婉和那小丫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见这会李令婉心神不属的进来,他起身迎了过去,握了她的手,扶着她到炕上坐了,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来。

李令婉无声的接了过来,喝了两口,然后整个人才慢慢的神思回笼了一般。

“没想到兰姨娘竟然会死,”她轻叹了一声。

她见过孙兰漪几次,而每一次孙兰漪都是柔声细语的叫她四姑娘,再没有不耐烦的时候。若是她手上正好牵了李惟华,还会蹲下去,温和的让李惟华喊她姐姐。

孙兰漪虽然是李令嬿的母亲,但李令婉还是要公正的说一句,她是个好人。所以这般猛然听闻她的死讯,她一时就有些发怔。

李惟元将她紧握在双手中的茶杯拿了下来放到了手边的炕桌上,随后又将她合起的双手牢牢的包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柔声的同她说着:“对兰姨娘而言,每日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倒还不如去和八弟团圆。你也别因着她的事让自己太伤心了。”

李令婉晓得李惟元必然是晓得了孙兰漪的所有事。区区一个孙兰漪的底细,皇极会查起来应该还不算很困难的。所以她就叹道:“哥哥,想必兰姨娘的事你也知道的。她这辈子,也实在是苦。”

“谁不苦呢?”李惟元淡淡的接过话,“你娘,我娘,还有我,谁不苦?若要怪,也只能怪那造物的上天不公。”

李令婉心中狠狠一跳。随即她又无声苦笑。

说什么那造物的上天,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这个造物的上天可以算是她了吧?

心内迟疑,但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着:“哥哥,若有机会你能见到那造物的上天,你,你会如何?”

李惟元闻言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他还是回答了她的这句问话。

“让他后悔。”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起来也并没有声嘶力竭,也并没有咬牙切齿,反倒是很平平静静的述说,仿似就只是在说今儿这天气还不错一般。

但即便是这样,李令婉还是觉得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恨极反平静。李惟元只有在极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平静的说话吧?若有一天他知道这个世界所谓的造物的上天正是她的话......

李令婉不可控制的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若真被他知道了这事,那想必割了她舌头,喂她吃断肠草这样的下场都算是轻的了吧?

因着这,她心情瞬间沉重,一时什么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李惟元自然对她的这些变化看在眼中。他心中以为李令婉这还是在为孙兰漪的死而悲伤,所以就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的安抚着她:“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太多了。”

但虽然李令婉对孙兰漪的事感到震惊,也有几分悲伤,但若说真的有多悲伤那也说不上。毕竟她与孙兰漪接触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不过真正让她心情沉重的事那也不能对李惟元说的啊。说了估计就真的要地动山摇了,所以她就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其后两日,她听说李修柏对孙兰漪的突然离世极是伤心,原是想着要给她大操大办的,但一来老太太怕人看出孙兰漪的真实身份来,反倒给他们李家招惹来了祸事,而这二来,年纪大的人,最忌讳人家说死啊说啊的。今儿原是她七十大寿的好日子,可这孙兰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儿死,这不是成心给她添堵么?再说又只是个妾罢了。所以老太太就拦住了李修柏要大操大办的打算,有些嫌弃的说着:“不过是一房妾室罢了,你竟要认真的大操大办起来?传了出去,旁人不要笑你?有都察院的御史知道了,怕还要参你一本的呢。你前些日子已是降职了,现如今又想再降不成?依着我的意思,买口棺材抬出去,或烧了,或乱葬地上埋了也就是了。”

但李修柏是断然不依的。虽然近来他甚少进孙兰漪的漪兰院,但那也毕竟是他这十几年来用情至深的一个人,她的身后事如何能这样的草率呢?

最后老太太没有法子,只好说道:“你们既是在一起一场,有夫妻之分,那这事便由得你去折腾。只是两样,这第一,她的身后事不能在咱们府里操办,这第二,她到底是个妾,是不能入我李家的祖坟的,这两件事却是没的商议的。”

李修柏应了,出去亲自买了一副好棺材,入殓了,又就近寻了一处寺庙安放了,请了和尚来念经。因着孙兰漪刚咽气的时候请了阴阳生来看过,只说停个三日就要出殡的,不然恐妨到其他亲人,李修柏没有法子,只好三日之后就命小厮将孙兰漪抬了出去,埋在了自己这几日买的一块风水好地上。

李令嬿自然是哭了个半死。

虽说自那日孙兰漪那样说过她一场之后,她和孙兰漪之间的母女情分也有了裂缝,但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娘,如何会不伤心?而且算起来回京才多少日子,先是死了弟弟,再然后又死了母亲,李令嬿有时候想一想,都觉得他们一家子当初就该永远待在杭州府才是。

若他们还在杭州府,想必她依然还是爹爹最看重的掌上明珠,出去谁不要夸赞她一声?弟弟和母亲也会好好的活着,怎会如现下这般,好好儿的一个家就弄的七零八落的?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反倒还被这李府里的人厌弃瞧不上。爹爹现如今更是精神大颓,哪里还顾念得上她?往后她可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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