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看似荒唐离谱的电话,却成了极其重要的线索,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一枚长长的针扎了进来,那些零碎的小细节就如同一颗颗珠子一般被串联起来。宁许私下找到了私家侦探,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去母亲老家的小山镇调查丁家的事,姨妈的女儿姓名到底叫丁婉婷,还是丁雪婷。整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整人的恶作剧。
尚未出结果之前,他多留了一个心眼,跟父亲以及公司里的叔叔伯伯都打了招呼,预备提前架空婉婷在公司的权利。
殊不知这一番作为,虽与大势无碍,却也在相当程度上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
以至于宁许在被真相击败到七零八落的那一刻,还没有全线溃败。
严晖上楼的时候不知道自家好友的心情为何如此之差,楼梯走廊到处都是随手丢弃的啤酒空罐,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沙发上的靠枕东倒西歪,如同他的主人四仰八叉的颓废躺姿。
严晖平日里也玩的挺凶,但此刻屋子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湿热闷,他也有点受不了,主动去撩开窗帘打开窗户:
“这是怎么了?你要我撤了仴星工厂的投资,我撤了。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了。”
宁许长舒一口气,全是酒气:“跟丁婉婷沾边的项目都不能碰了。她是假的,不是我的真表妹,仴星工厂是她找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不是你的表妹?怎么回事?”严晖闻言也是震惊了,“她是个女骗子?”
“对,她跟我母亲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是姨妈的小叔子的女儿。所以和我真正的表妹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严晖像是无法接受这一重磅炸弹般的现实,嘴唇张了又合:
“你说的都是真的?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她怎么能骗过所有的人?连阿姨也不知道吗……”
“这点我也很奇怪,”其实宁许的酒量不错,但就在这个问题上却像昏了头一般理也理不清,“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件事的幕后推手不止一个人,至少姨妈肯定是知情的,还是主导者。时隔这么多年,我的母亲哪里还记得外甥女的模样,稍一放饵就上了钩,坚信不疑。”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最不愿相信的,就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转这一手,如果只是想骗宁家的钱,大可搞个真的来。难道一定要骗钱骗感情才叫骗吗?要不是一通电话提醒,我们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要多少年,要把宁家骗光了才甘心吗!!!”
严晖看他激动的整个胸膛都在抖,忙安慰道:
“转一手的原因会不会是那个丁雪婷不同意,不然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来……”
宁许烦躁的随手又开了一罐啤酒:“不知道,早干嘛去了。连面都不敢露,实在不敢恭维。”
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喝了,也别烦。”严晖伸手去夺,“总归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她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富人圈子里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但宁家和严家不比秦家业大兄弟多,父辈家里外面都养着,关系混乱那么多事。这种夺嫡夺产,亲眷上位的戏码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老秦在这方面应该有经验,这是他做律师的初衷啊,他们家好多纠纷都是他出面解决的。再说这个丁婉婷涉及到诈骗了,应该有的是办法治她。”
谁知不提还好,一提某个名字宁许就像炸弹炸了一般直接把手里的易拉罐捏爆了。
黄色泛着沫子的啤酒飞溅,到处都是,铝制罐砸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还有宁许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他一字一顿,含恨又清楚的说:“我的亲姨妈雇佣了她的侄女假冒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宁家骗钱骗股份,秦知曲在丁婉婷来之后不久就看出问题了,所以你猜他做了什么?他不仅跟她睡了,还免费给这个女人提供了法律上的咨询和援助。”
“惊喜吗?意外吗?这就是我们的发小——秦、知、曲。他当我宁许是什么,耗子一般的戏耍吗?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在我抓奸那一天就已经在演了,心底里特别庆幸,有了这么一件大事就可以转移火力,在给女骗子打掩护呢?!”
严晖被他喷的哑口无言,一句“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还是找他当面对质”圆滑话也说不出来。更不敢再触及一点宁许敏感的神经……
抽了纸巾将酒液全擦掉了,徒留一块一块在沙发上斑驳的痕迹。
“额……你中午吃东西没?想吃什么我出去买点回来?”
严晖收了茶几上的酒,看对方神色略有缓和才敢继续说下去:“咱们一起吃,我陪着你说什么都行,不管是丁婉婷还是秦知曲,只要你开口,我只撑你。”
心情差到极点的宁许本来不想说话,想到严晖最近和丁婉婷发展不错,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他也算半个受害人,自己没道理把火气转移到严晖的头上,这才随便报了几个菜名打发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