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往上扯了扯内裤,似乎这样多多少少能暖和点。
周围全是大山,脚下的树杈子草根十分扎脚。黄尚越来越觉得,这就是真实的存在,而不像梦境。
“大兄弟,我有冤屈啊。”
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还伴随着哭声,黄尚吓得浑身一抖。
下意识的捂着胸前的猫儿眼,那是妹妹给的护身符。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形成习惯,只要有危险黄尚就习惯性的去摸那枚护身符。
女人看样子得有六七十岁,衣服很破烂,身上也脏兮兮的,正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大兄弟,我……我死的很冤枉,是被我丈夫张河三打死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死得冤枉?
被打死的?
黄尚现在很确定这就是梦境。
虽然很冷,脚底下也扎得慌,特别特别的真实,但确实是个梦境。
黄尚放下心来,琢磨着又是个来报案的冤死鬼。
“那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张树华,今年四十二虚岁。”
张树华指着黄尚后面那一处坟茔。
“我就在那里,扒出来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扒……扒出来?
张树华跪在地上使劲挖,黄尚也不能干站着,于是蹲下身子打算跟她一起挖。
“你带工具了吗?”
见女鬼摇摇头,黄尚又问:“那你有帮手吗?”
又摇摇头。
黄尚看看自己的红内裤,又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内心一万遍mmp。
半夜报案也就罢了,然他半裸出镜也忍了,怎么连个工具都没有?
艹!
全程靠手!
张树华奋力的扒拉自己的坟茔,黄尚撅着屁股也用力挖。原本还冷得很,挖着挖着就热了,心想这梦可真特别。
以前的梦里没有什么感觉,疼不觉得,味道也没有。
现在不但冷,还能出汗。
挖了好久,只见下面露出一副棺材。凭着多年的断案经验,黄尚一看就知道是一副新棺材。
一人一鬼想尽办法把棺材板撬开,只见里面果真还躺着一个张树华。
这个张树华就挺惨了!
旁边的张树华指着里面的尸体开始介绍。
“大兄弟,我一辈子都在挨打,全身都是伤。头上这里,他那天抓住我的头往墙上碰,弄得墙上都是血。肋骨这里断好几根,我自己能摸出来。死后就这么没埋了,我冤枉得很。”
黄尚也知道她很冤枉。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回事,老有冤死鬼找上门,难不成他已经那么出名了?
张树华扑通跪在地上,一脸悲苦的恳求。
“大兄弟,我还有两个女儿,她们还不满十八岁,今年刚刚高考完。张河三不但打死了我,还四处卖女儿,不让她俩出去上学。您是个大好人,可一定要救救他她们呐。”
黄尚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天亮了。
抬起脚来看看脚底,昨晚梦里被树杈子小石子硌的生疼,现在看脚底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真他妈逼真!
就像自己昨晚去荒山野地走了一趟似的。
有上回那一出经验,黄尚非常确定这回也是真的托梦。
直接叫上人坐车赶往那个小山村。
一路上,黄尚都在回想那个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您是个大好人!
黄尚微微翘起唇角,这大概就是还老有冤死鬼找他的原因。啧啧,原来自己已经声名在外了!
一行人到了地方,果真在黄尚指的地方挖出一副棺材,而且真是被打致死,大伙对黄尚的敬佩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
上回人家能从破烂油漆桶里找出一句封在水泥里的尸体,这回能够从荒山野岭找出一具因暴力致死的女尸。
服了服了!
*
周六上午,谢鱼跟往常一样起来跑步,打坐练功,收拾妥当后来到奥数培训点。
这处学校以前是当地一所高职院校,现在已经搬迁了,留下这处教学楼当办公楼。
整个楼上没有几个人办公,十分安静。
魏然今天来得早,前桌的两个女生正回头跟他请教题。
见谢鱼进来,魏然跟她打个招呼,把座位上的书包拿起来。
大魔王人气太高,总喜欢有人坐在这里。逼的魏然没办法,每次不是放书包就是放几本书占位子。
“昨天做的那道九宫格很有意思,我回去想了好久。”
谢鱼笑问:“琢磨出思路了吗?”
魏然一手撑着下巴,无奈耸肩。
“没,连做梦都在想题。”
谢鱼呵呵笑,这道题的思路确实很有意思。
如果没有见过这道题,谢鱼也会绞尽脑汁,可从钱爷爷和钱奶奶那里受到启发,就觉得这道题没那么难。
狡猾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思路。
之前在钱家,钱爷爷和钱奶奶好几次跟她强调解题很重要的是思路。
思路对了事半功倍,要是思路不对,那费老鼻子劲也南辕北辙。
“给你说说里面的门道?”
魏然笑道:“求之不得。”
前面两个女孩子也假装听题,可眼神全程都在魏然身上。觉得这人长得帅气,身材架子也好,家世好,而且还那么有修养,看他比看什么男明星都有意思。
可魏然视线全程都在谢鱼身上,听她讲题是一种享受。
班里同学基本都到了,老师还没到,大伙私下里聊着昨天的《最强中学生争霸赛》录制现场。
“你们去看没?西华真的牛。五千米接力赛,四个男生愣是干不过西华两男两女。”
“卧草!我也去看了。不服气不行,真的很牛逼。西华那女的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比男生跑得还快。”
“那个女生就是最后头那个叫谢鱼的嘛。”
旁边的方亦南忍不住了,重重哼一声。
“西华的人有钱,一双鞋就几千几万,跑的比一般人快点也正常。”
旁边几个人交换个眼神,觉得这话挺傻逼。
按这个说法,那只要花大价钱就能跑世界第一了。
不过方亦南在班里表现也足够优秀,几次小考成绩都很棒,同学们也懒得惹事,纷纷闭口不言。
方亦南想起昨天被谢鱼落下一圈半,心里很是不服气。
“有些人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嘛!说不定早就买通节目组,出什么题目量身定做呗。”
“也不能这么说吧,人家就是很优秀啊。”
班里有人帮谢鱼和魏然打抱不平。
“就是,人家是拿过全国冠军的人,本身就很优秀,有些人就是酸呗。”
方亦南又冷笑一声。
“全国冠军说不定也是买来的,只要有钱什么做不到?没准射箭都是找好的替身。”
这也太瞎扯淡了!
班里好多人听不下去,纷纷朝方亦南开火。
方亦南恼羞成怒,一个人又说不过这么多张嘴,骂他们趋炎附势,讨好西华的学生。
最后狠狠朝着谢鱼和魏然瞪一眼,扔下句狠话。
“你们给我等着!”
魏然淡淡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怒气。
这种垃圾,还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谢鱼更懒得跟他浪费唾沫,嘴皮子是教训不了社会渣滓的。
一上午课下来,谢鱼记了大约十张笔记。
班里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魏然请谢鱼吃雪糕。
楼后面有个小卖部,面积很小,卖的东西也不多,唯独冰柜里的雪糕比较全。
见谢鱼挑一支四个圈,魏然笑道。
“我发现你每次都吃这个。”
谢鱼咬一口,一脸享受。
“外面这层巧克力的皮很香,再加上里面的果仁,我很喜欢。”
见谢鱼吃雪糕也大口,跟吃肉似的,魏然大笑。
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这样毫不做作的吃东西,完全不顾淑女形象。
“吃那么快干什么?小心肚子疼。”
谢鱼冲他眨眨眼,笑道。
“我劝你也快点吃,不然就浪费了。”
浪费?
还不等魏然明白过来,已经从拐角处过来几个人。
一个个身穿花衬衫,脖子上戴大金链子,手里还拿着铁棍。
小卖铺这对老夫妻明显见惯了场面的人,咣铛一声把门闭的严丝合缝。
眼瞅着后面拐角也过来几个地痞小流氓,魏然一手把谢鱼拽到自己身后,然后大口吃雪糕。心想谢鱼刚才说的真对,不快吃就浪费了。
这地方选的挺好!
很僻静,而且都下班了,没什么人路过这里。
栅栏那边是一条油漆马路,一天都看不见几辆车路过。
“铁栅栏能翻过去吗?”
虽然不算抬高,但上面都有一个尖锐的顶。
魏然继续道:“我拦住他们,你从这边翻出去。”
谢鱼知道他能打,上回被体校生群殴已经见识过了,一个人打五六个体校的男生不成问题。
不过论打架,小流氓比体校生要专业,毕竟术业有专攻。
何况这些人手里有棍棒,万一打到脑袋上就是个麻烦。
谢鱼吃完最后一口雪糕,稍稍用力雪糕棒断成两截,其中一截十分尖锐。
谢鱼淡淡道:“擒贼先擒王,把前面那个领头的拿住就好办多了。”
魏然往后看他一眼,很是不赞成。
“他们人多,手里还有棍棒,我怕一会儿打起来顾不上你。”
“我呸!还想跑?!”
领头的个子不高,大约三十岁左右,拿着棍子恶狠狠地指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