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兰每天辰时,准时准点出现在尚琼华的院子内,再由她提议去陈子墨的松林苑。
尚琼华笑着点点头,从桌案上拿起一个帖子:“刚巧,我写了一首诗,想要文玉先生指点一番。”
陈子兰娇俏的伸手搂住她的胳膊,“何必说的如此见外,哥哥上次不是说了,叫你称呼他为文玉便可?”
尚琼华俏脸微红,低头含羞。
陈子兰见状,微微一笑,两人相携去了松林苑。
陈子墨正坐在状元竹下抚琴,微风拂来,竹声涛涛,君子之风跃然于眼前。
尚琼华已经和陈子墨颇为熟悉,但此刻一见,还是有点晃神。
两人没有打扰,等陈子墨结束一曲,书童才躬身献上热巾。
“哥哥,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吧?”陈子兰笑呵呵说着,人却已经拉着尚琼华走了进来。
“没有。”放下热巾,陈子墨抬头看向两人,眼神多在尚琼华身上落下。
“文玉先生,我这……”
“不好了,少爷,林家来人。”管家匆匆而来,打破了院内一片平静。
在场几人纷纷变了脸色,陈子墨最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脸色难看的厉害,看了看尚琼华,才不得不开口:“说是要、要把状元竹拔走……”
话落,室内一片安静。
尚琼华马上看向身后那一片品种极佳的竹子,原来只以为是普通竹子,却没想到是状元竹?
这竹子竹竿挺拔叶片茂密,再加之冠有“状元”二字,就算尚琼华不了解奢靡之风,也在京城听说过,但凡家中有学子的,哪怕难得,也都想方栽种上些许。
这一大片的,要多少银两?
“林家太过分了!这是什么意思!”陈子兰第一个忍不住,这让她想起了半个月前那犹如噩梦的一天。
穿的用的摆的,全部被搜刮一空,一件不留!
管家头越发低了,这在尚家小姐面前丢了个大丑如何是好。
陈子墨沉吟半晌,淡淡道:“叫人进来,弄走。”
半刻钟,一队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了进来,也不打招呼,直取那漂亮的竹林。
转眼间,小院内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土地,和一张孤独讽刺的石桌椅。
不过等到最后一株,林家人却罢手了,带头那人直起腰昂起脸,大声道:“我家小姐说了,这竹子在陈家这段时日养护颇好,这最后一株就给陈家留下当工钱,日后若是银钱拮据,也可卖上三百两缓解困难,自此之后,全部两清。”
说罢不等陈家人什么脸色,带着工人呼啦啦的离开了院子。
小院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住,没了竹林,冷风打了一个旋,像是在每个人的脸上拍打了一下。
“先生,我还想起有些事,晚点过来可否?”尚琼华看出来陈子墨此刻的极度难堪,马上自觉告退,两人此时非亲非故,所有的安慰都是怜悯,还不如给对方一些空间。
陈子墨点了点头,尚琼华稍稍松口气,转身出了院子,站在门外,回过头看去,门框上“竹林苑”三个大字说不出的讽刺。
尚琼华心中一凛,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悄然而至,林家的事情,必须早点解决。
翌日清晨。
尚琼华拜访了永顺县县令孟祥,这位孟大人今年四十来岁,与尚家有些渊源。
此时的尚家平冤后,成为了朝廷新贵,独善其身不和任何人接触,但这次尚琼华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有理有据,只希望孟祥能给个公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