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景郁为什么经常发狂的那个晚上,顾云舟就失眠了。
他的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浮现景郁,以及他父亲的样子。
从顾云舟记事以来,他的父亲就没给他过好脸色,总是在失控的时候打他。
因为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父亲总觉得没有他的话,他妈妈不会死。
在顾云舟分化成omega后,身体素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经受不住像过去那样的殴打。
他父亲也知道,所以怀着最后那点良知,把他送到了景家。
景正林的确给了一笔非常非常可观的金额,作为顾云舟的卖身费。
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拿,他把那张卡给了顾云舟。
顾云舟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父亲的温情,有的只是冷嘲热讽,再惨一点还会挨打。
但这个男人在即将离开景家的那刻,突然失控了。
不过这次却没有打顾云舟,只是抱住他了。
那个以往总是很强势暴戾的男人,半跪在他面前,抱着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顾云舟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以及脖子里的潮湿,他整个人是麻木的。
“对不起小舟。”
怀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很自责,还因为即将要分别,所以生出了无数的不舍跟难过。
这些顾云舟统统都没有感觉,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任由对方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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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个男人抱着顾云舟哭了很久,还承认了这么多年对顾云舟的亏欠。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怕自己做不好一个父亲,更怕自己再失控。
所以他只能把顾云舟送给别人养。
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顾云舟,没办法入眠的他去了景郁的房间。
他推开了景郁的房门。
那个清瘦单薄的少年坐靠在床上,漆黑的眼睛几乎跟夜色融合在一块,但那张唇的颜色却很苍白。
见顾云舟来了,少年寂寂无声地望着他。
景郁这个样子,让顾云舟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少年像这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整晚整晚的失眠。
他害怕听见外面的声音。
因为任何动静,都可能意味着他会再挨打。
景郁也是如此,声音对他来说是痛苦的,让他难以入睡。
顾云舟抿了抿唇,然后走过去。
他拉开了被子的一角,躺到了少年的旁边。
良久,顾云舟才翻了一个身,他将脸埋在了臂曲里,背对着景郁,露出了自己的腺体。
顾云舟张了张嘴,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轻,但耳力极佳的景郁却听的一清二楚。
顾云舟说,可以。
听到这两个字,少年的神情松动,他跟着躺了下来,然后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那个脾气不好的omega。
顾云舟懂事以来,这是第二次被人这么抱。
身后贴着他的那个人身体有些凉,喷薄到他脖颈的呼吸,却很是灼热。
顾云舟的唇抿地更紧了,最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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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十二岁那年,脱离了自己的原生家庭,然后遇见了一个深陷沼泽的少年。
少年是个病秧子,只有抱着他这颗药才能睡好。
在他们相拥而眠的无数夜晚里,让顾云舟生出了一种相依为命。
这九年,顾云舟陪景郁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即便是景正林也不能完全理解他们俩之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