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有点不太能理解容奉。
一般来说,敢和别人争女人,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小就指腹为婚的兄长,天时地利人和,他全都比不过,那么别的地方总该要比得过吧?
否则被格外优秀的兄长一衬托,岂非显得他一无是处?
然而事实是容奉不仅比不过容盛光,他连被争的阿洛都比不过。
不过想想他那无双才子的美名,姜洛又觉得似乎可以稍微理解容奉的想法。
是人都有长处和短处,像容奉的长处就在于才华。大约容奉觉得这方面他完胜容盛光,加之阿洛出身将门,看阿洛对练武不太热衷就知道好功夫在她那儿不加分,反倒不如有一肚子墨水更能吸引她注意。
孰料阿洛终究是受到了家里的影响,对容奉这样的文人并不感冒,这也就造成不论容奉如何追求,阿洛都始终没把他放在心上吧。
一厢情愿,听起来很动人,实则只是个经过美化的托词。
但凡是个思想正常的人,被没有好感的追求者千方百计地纠缠,多多少少都会感到厌烦。
于是姜洛也不指望那头狼扑过来后,文文弱弱的容奉会挺身而出了。她很干脆地拔出匕首,寒芒微闪间,道:“离远点。”
容奉道:“你……”
观他神色,约莫是想说些什么,却只说了那么一个字就住口。
他目光复杂地对那把匕首看了好几眼,到底没逞强,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最终姜洛也没能把她新学的剑招用在那头狼身上。
因为弄月实在担心魏王会对自家娘娘举止不轨,远远跟着时望见了狼,连忙扬声喊御林军过来护驾。
眼看一番围攻后,狼被制服,都五花大绑了,那泛着幽光的眼却仍死死盯着自己和容奉这边,姜洛想了想,收回匕首,抬脚往旁边走开几步。
果见狼的头颅虽被绳索缚住不能动,但那眼珠却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
等姜洛走回原地,狼的眼珠也跟着转回去,盯死了她。
狼这反应太过明显,在场众人用脚趾想都能明白,这头狼并非偶然闯入这座后山,而是被人故意放进来的。
且意在皇后。
“娘娘,这……”
循声过来的扶玉登时脸色都变了。
弄月也暗暗感到后怕。
还好她一直远远地跟着,又及时喊来御林军,不然真叫那狼伤到娘娘可如何是好?
“你们几个先把狼给抬回去。”
旁人能想到的,姜洛又如何想不到。
她仍旧是没有惊慌,神情淡淡地吩咐:“抬回去后禀报陛下,再让太医,还有猫狗房的人一并给这狼瞧瞧,可是被特意训过。”
围在狼身边的几个御林军领命,架起狼下山。
狼与姜洛擦肩而过时,后者仔细观察,发现这狼除了紧盯她之外,最靠近她的那一刹那还鼻头耸动,被捆得死紧的口中也有涎水从缝隙间流出,似乎她很好吃的样子。
姜洛若有所思。
同样都是人,没道理就她细皮嫩肉,独得这狼钟爱。
而狼和狗一样同为色盲,却嗅觉灵敏,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身上的气味出了问题。
姜洛思来想去,也只想得到容盛光送她的玫瑰。
今日她身上所有穿戴使用之物里,唯有让弄月碾出花汁的玫瑰是由于容盛光让人送来的,并未像以往那般叫扶玉检查,别的则都经过扶玉的手,不存在纰漏。
玫瑰……
记起她对容盛光说起玫瑰时是在畅心殿,姜洛眸底微微发冷,怕是那些御前伺候的人里被安插了细作。
至于为什么是找她下手,而不是找容盛光,这就非常简单。
一则容盛光本身武力值颇高,这样的狼便是来个一群,他哪怕手无寸铁,也伤不到他分毫;二则一国之母出事,容盛光于情于理都要严查,届时产生动荡的可不仅仅是后宫。
当然,或许还有个三。
那就是想看她这个皇后对容盛光而言分量如何,是否举足轻重。
一旦确定她的安危对容盛光来说颇为重要,估计过不多久,她就会面临真正的行刺。再之后,就是容盛光遇刺。
如此看来,她之所以碰到的是一头狼,而非一群,主要还是意在试探。
正想着,就听容奉低声道:“皇嫂可知是谁要对付你?”
姜洛说:“不知道。”
她是皇后,想对付她,或者是借她对付容盛光的人多了去了,不查到和玫瑰相关的线索,她怎么能知道会是谁对她下手。
容奉道:“皇嫂如信任臣弟,不若将此事……”
“本宫不信任你,”没等他说完,姜洛便截住了他的话,“这事还是交给陛下吧。”
容奉哑然。
他唇角微动,似是想自嘲一笑,但忆起此前他和姜洛之间的种种,到底是没能笑出来。
便道:“臣弟……”
然而照旧是只开了这么个头,他就说不下去了。
打从第一天发觉此皇后非彼皇后时,他不就已经预料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