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琨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窗户,寒风吹进来,让他头脑清醒不少。
他看一眼时间,距离白若刚才的数条信息,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她没有再发,可能是料定了他肯定会马不停蹄赶去找她。
万世琨回到位置上,面对着一堆的文件,反复跟自己说:我因为工作,我这真的是工作多,一时脱不开身,不能亲自给她送药过去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给白若的家庭医生,让对方立刻去星月湾一趟。
万世琨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乔淮安给他送宵夜过来。
“怎么样,她有没有联系你?”乔淮安问。
“有发短信,阿若发烧了,肯定是感冒没好透。”万世琨说。
“发烧她该找医生啊,找你干什么?你又不会治病。”乔淮安会找重点,“她分明就是拿捏你,你可千万别上当。”
万世琨蹙眉。
他并非真的单纯愚蠢,只是硬不下心肠跟她计较。
况且,这种狼来了的游戏,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玩过很多遍。
他明知道她撒谎,却还是会在她三言两语之下,让她如愿以偿。
乔淮安却心有所思:今天,他一跟白若提起他哥要去相亲,不过短短半小时,白若就忍不住。从她的种种行为来看,她并非完全对他哥没意思啊。
可到底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哥若即若离的。
而且乔淮安还想起一件事情,对万世琨道:“哥,其实你当初离开嘉云,带走嘉云的研发团队回泰森另起炉灶,白小姐是知情的,但她完全没有追究,竟然以一己之力将这事儿压了下来。”这很难说白若对他哥没有一点点情谊啊。
“她只是不想要欠我什么。”万世琨点燃一根烟。
“什么意思?”乔淮安问。
万世琨道:“阿若的性格,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她不会想要欠任何人哪怕一丁点的人情,我也一样。”
乔淮安有些懵:“那她之前跟你说了分手,后来又主动找你……”
“大约是,遇到麻烦了吧。”万世琨重重抽了一口烟,“她知晓我与阳铭锋是熟识,这人以前替宋致诚做事,她却跟他常年私下有联系,也许手上有她什么把柄,宋敏斯一心想要翻出来,她恼了。”
乔淮安越听,越觉得我哥简直是狗血剧中的那种完美男二号,将“悲剧”两个字贴脑门儿上的那种。
不不,这他妈连个男二号都还够不上,顶多算是个工具人。
乔淮安不可思议问:“哥,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拒绝她的不合理要求吗?”
万世琨一愣,抽烟没再说话,心中却忍不住想:她的脸色就是他的晴雨表,他只顾得上观察她开心还是不开心,便已经目不暇接,哪里还有心思琢磨什么要求合理不合理。
片刻,万世琨熄灭了烟,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桌上的车钥匙。
“我还是去看看她。”就要出门。
“你等一下。”
乔淮安阻止道:“哥你不是吧,女人不能这样惯的,你这样她只会越不把你当回事。”
万世琨冷冷睨着他。
乔淮安看不得这种眼神,顿时就怂了:“记、记得给她带点退烧药去。”不是说发烧了么。
万世琨回:“我已经让老陈去买了。”老陈是他的司机。
乔淮安心想好吧,也没必要挣扎了,你丫就舔-狗一辈子吧跟老子没关系。
万世琨出门,先打白若的电话想要问问情况,结果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这么晚了难道是睡着了?
他又试着拨打了好多次,无一例外都是没人接。
万世琨感觉眼皮突突地跳,油门踩得很足,原本快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让他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车子迅速开进星月湾,万世琨跟保安打过招呼之后,顺利用门禁卡打开了门。
白若竟然不在屋内。
万世琨上下三层楼飞速找了一遍,只在底楼沙发上看到白若的手机,白若人却不见踪影,也不在卧室睡觉。
他心跳得有些快,立刻电话联系家庭医生。
医生说八点多的时候来看过白若,确实是有些低烧,给开了药还守着她吃了才离开的,嘱咐她好好睡一觉发发汗。
她既然是生了病,而且也没带手机,就肯定不会大半夜地跑出去。
万世琨最后是在别墅的后方花园找到白若的。
她拿着个小铲子,在一棵大树下使劲挖着什么东西。
“阿若!”万世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你半夜三更跑花园来干什么,这里风大,会吹得你感冒更严重的。”
白若重重推他一把,大声道:“你谁啊,滚开。”
她脸颊通红,像是真的烧得厉害,可是脚边却散落着好多酒瓶子,更像是喝醉了。
“你感冒发烧还喝这么多酒?”万世琨有些怒,一把拽过她,“跟我进去。”
白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好响亮的一声,嚷嚷:“是你啊,相亲完了吗?选中了哪家的姑娘啊,有没有我好看……”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拎着自己的睡裙原地转圈圈,可能是喝醉了以为自己是只蝴蝶。
万世琨又气又好笑,脸上还隐隐作痛。
”阿若,别闹了。”他靠近一步。
白若转晕了头,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歪倒进花坛里,万世琨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嘘!”白若一根手指贴在他的唇上,明眸水亮闪动着光。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接。
她身上清香的气味夹杂着酒精,钻进他的脑袋中有些微熏。
白若凑近万世琨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嘘,你别吭声,我给你看个秘密。”
秘密?
白若目光侧移,万世琨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个土坑,方才白若就是在这里用铲子挖土。
现在坑已经被挖得比较深,露出了一点点铁皮。
埋有东西?
万世琨问:“阿若,你在挖什么东西?”
白若眼神涣散,并不理会,只是踉跄着脚步挣开他的束缚,去大树下将那个铁皮盒子刨了出来,小心翼翼擦拭干净上面的泥巴。
她席地而坐,将脏兮兮的盒子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小声喃喃:“我没错,我真的没有做错。”
万世琨眼睁睁看到她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他将她抱进房间,把那个脏兮兮的盒子从她手中取出来,在灯光下打开。
盒子里面竟是一个旧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