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斯的狐朋狗友们在帮腔:“这是人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小姑娘要是自己不情愿,谁能强迫的了她呢。”一语双关,言下之意,宋敏斯并没有强迫阳云袖,都是她心甘情愿送上门给人睡,而白若现在才是在强迫她。
可是十七八岁的姑娘,被男人虚假的热情冲昏了头脑,如果清醒着的人只是看她笑话而不拉她一把,那跟侮-辱她的人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白若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对宋敏斯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当然不能。”宋敏斯笑得恶劣,故意将阳云袖揽在怀里,眼睛却是直直盯着白若,懒散道:“白小姐花容月貌,我要是跟你单独共处一室,万一袖袖吃醋怎么办?”他侧转身招呼朋友们:“别停啊哥儿几个,继续打呗。”
将白若彻底晾在了一边。
包间内重新开始热闹起来,似乎当刚才的意外不曾发生过。
白若站立在原地,有人一直在偷偷看她,带着些打量,也有一两道视线不那么正经。
还有喝得半醉的男人递酒瓶子给她:“白小姐是吧?不如跟这个妹妹一起,陪哥儿几个喝两杯再走啊,来都来了……啊唔!”
白若顺过酒瓶子就将这人破了脑袋。
这下牌也打不下去了,众人纷纷看过来,个别小姑娘见这流血的场面已经吓白了脸。
白若手中拎着剩下的半截酒瓶子,不负责任地晃了晃。
她扯着唇角低声问宋敏斯:“这酒,好喝么?”
“白若,你敢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撒野?”宋敏斯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是,就撒野。”白若将手中半截瓶子一丢,就近落座在了一方沙发上,左右腿一叠。
白若道:“敏斯,有些东西不能拿来玩儿,人命不能拿来玩儿,你该早点明白。”
宋敏斯狠声:“你也配提人命?我父亲的命不是人命?”
白若重重敛下眸子,声音渐寒:“若非你是他儿子,我能玩儿死你。”
她站起来,睥睨着面前有几分醉意的男人,十分不屑:“枉你活了几十年,你真是连你父亲的百分之一都赶不上。”
白若说话间,外边突如其来一阵闹哄哄的,紧接着二三十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人对白若道:“白小姐,没事儿吧。”
白若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敏斯跟他的朋友喜欢喝酒,你们可千万别跟人客气,今天就招呼他们喝个够。”
黑衣保镖们应声,立刻齐齐动手,出手干净利落,将这室内打砸一气。
一整排的酒水陈列柜,尽数被掀翻,各种名贵的酒水被砸了一地,室内混乱不堪,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年轻男女的尖叫,糟糕成一团。
白若拉着阳云袖,站在外圈,没多看这骚乱一眼。
宋敏斯自然不可能服气,白若看见他冲过来,一手握着电话,不知晓是要过来咬她呢还是要打电话号人来,总而言之就是觉得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很可笑。
白若也真笑出了声来,提醒他:“你是该打电话回去问问,家里老婆孩子可还安好?”
宋敏斯脸色一变。
白若冷冷道:“你是结了婚的人,你的老婆为你十月怀胎分娩在即,你确定现在要在这里跟我争一时之气,而放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不顾?”
“白若。”男人叫她名字的声音像是发了狂,“你不是人。”
白若今天就想不做人一回:“今日我当面警告你宋敏斯,别再动歪脑筋,否则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宋敏斯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传来是月嫂急匆匆惊慌不已的声音,说家里突然闯进来了好多人,问是不是他安排回去的。
宋敏斯放下手机,白若道:“你现在回去,好好陪着你的老婆待产,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阳云袖这时候藏不住了,从白若的背后站出来,带着哭腔:“你别走!你说过娶我的——”
真是个傻姑娘。
白若在心中叹气,看着宋敏斯颓然离去的背影——从始至终,他可能都记不住这个姑娘的脸,又或者是全名。
阳云袖绝望地瘫软在地上,眼泪横流,白若蹲身在她面前,将小姑娘抱进怀里:“别哭,你还年轻,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阳云袖抓住她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求你,求求你让他回来,让他回来好不好?我们的孩子——”
她哭得肝肠寸断。
白若紧紧抱住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控制住小姑娘身体的颤抖,再也说不出奚落她的风凉话。
因为白若比谁都明白,人在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思想是多么的危险,生与死的界限是多么的模糊。
这个年纪的难过是真实的难过,痛苦是真实的痛苦,哪怕痛苦的理由在旁人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不值一提,但就是那样荒诞的理由,会要掉一个青春期女孩的命。
……
什么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乔淮安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他们刚进入山水人家会所,乔淮安在登记处办理手续,发现雅厅一行人乌乌泱泱地出来,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这儿玩来了,结果乔淮安不小心看见被好多保镖挡着的白若。
“白小姐!”
乔淮安办理登记的动作一顿,热情地挥手招呼她:“今儿真是巧了不是?”
白若同样一愣,让保镖先将阳云袖带去吃点东西,自己一个人剩下。
乔淮安赶紧热情地凑过来:“上次义诊一别,咱们可整一周没见了呢。”
白若还有点不适应他这种热情,眼神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别的人。
“你是不是找我哥啊?”乔淮安立刻问。
白若别开眼神看别处,也不说话。
乔淮安赶紧说:“我哥今天忙着加班呢,就让我过来跟合作方签个合同。”
“这样啊。”白若道,“那你先忙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乔淮安赶紧追出来拦住她,笑呵呵地说:“你要是没别的事,咱们一起玩儿啊。”
“不了,我还有——”
“那叫我哥过来打牌!”乔淮安连忙打断白若,“肯定是我牌技不好,白小姐才不肯赏脸,你等着,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哥过来,咱们玩几圈再走啊,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白若微微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眸不知道再想什么。
半晌,她细声回道:“其实如果不是玩到太晚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乔淮安连忙招呼白若先进雅间稍等,自己给万世琨打个电话,随后就到。
可是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乔淮安推开屏风进门来,落座在白若的身边,神情有些尴尬。
“怎么了?”白若小声问他。
“我哥说他今晚工作多,可能就、来不了了。”乔淮安讪讪道。
“这样啊。”白若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那要不,还是我来凑个数?”乔淮安提议。
“你哥最近工作遇到麻烦了吗?”白若不答反问。
乔淮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中肯地说:“其实,也还好吧,公司里里外外那些事,他都驾轻就熟了。”
其实乔淮安特别想问白若跟他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她生病,他哥去看过她之后,两人就变得古古怪怪的。
而且乔淮安看白若这副模样,明显也不像是两人吵过架的。
既然来都来了,也没道理因为谁不出现就转头就走,不然就会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若于是只能留了下来。
但是当乔淮安叫她跟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组团打牌的时候,白若却拒绝了,说自己有点累,想一个人待会。
于是乔淮安一边在打牌,一边时不时看看白若,就见到她一个人靠在角落的卡座里,埋首好像是在玩手机,整个晚上都没有抬头。
清酒却喝了好多瓶。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