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去美国那天戚珂没有来送机,她回头确认了好几眼。
确实没有戚珂的身影。
一场没有戚珂的流浪。
她对戚珂的感情很复杂,十二岁初见,他在她家后花园打架,当时她问她爹,打架的男人是不是特别坏。
她爹说,不是,要分情况,但更要分清楚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戚珂没有打过她,他气极了只会自己生闷气然后回头再来哄她。
十五岁他收留她,每年国内瑞士两边飞的去陪她,本来失去父亲是很孤独的一件事,可戚珂的存在让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孤独的滋味。
从十五岁时的朦胧好感到十七岁时情窦初开的悸动,他们俩把生活过成了现在的屎样。
从喜欢到不喜欢,从不喜欢到讨厌。
也不过那么几个月。
可戚珂总是在她死心的时候,再温暖她一把。
余棠到了美国就再也不去想国内的烦心事,她好久没有去过学校,课程落下很多,只能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去麻痹神经。
戚珂按照美国时间,每天雷打不动的道早晚安,问有没有好好吃饭,提醒她注意保暖,多喝补汤。
季楠楠给她派了个保姆,“要我说你也真是,在国内多好,你身子又虚,还没养好,没事瞎折腾什么。”
余棠在听筒那边,和她闲扯了好久,“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派保姆了?”
“还不是你老公,他特意问我有没有信得过的保姆,你身体不好,戚珂当时破产也是树倒猢狲散,没什么可靠的人,所以我就把我用了好久的保姆借你一段时间,药膳做的也别好,不要太感谢我哦。”
“不客气。”
“……”
嘟嘟嘟。
余棠眨眨眼,她都听季楠楠的话不感谢她了,怎么还被挂电话?
只是,戚珂真的说到做到,没再监视她。
只不过最近电话打的频繁了些,余棠好多次都是直接挂了。
对方也就是打过来响了一下,被挂了也不执着,余棠猜不透戚珂在想什么,明明这样子频繁打电话会惹人烦,他又不是蠢人,怎么会是这种操作?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中午的时候,余棠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
流产之后的后遗症,导致她这次月经疼得简直想直接自杀。
戚珂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有气无力的喂了声。
“宝宝让保姆熬点红糖姜茶暖暖身子,保姆走的时候我让她带了暖宫贴和止疼片,你让她今晚熬点骨头汤给你补补。”
余棠拿着电话出神了好久。
他最近锲而不舍的打电话是知道她要来例假,也知道她流产之后的后遗症。
就只是打一个给她安慰的电话。
“宝宝?”
戚珂过了好久没听到回话,有些着急,他现在就在美国,在余棠酒店的对面。
同样的楼层,中间隔着一条马路。
他的人一直注意着夏津的动向,但夏津突然跑到美国,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余棠。
本来戚珂还能够忍住不来美国,得知夏津的消息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听筒那边的声音虚弱的让他心疼,说出的话更是锥心刺骨。
“戚珂,你说,我还能有孩子吗?”
她都知道,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尽管从来没人对她说话。
余棠总是把所有的苦咽进肚子里独自承担。
“会的,会有的。”
男人似乎比她还要被悲痛。
余棠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挺尸,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戚珂在就好了。
想法一出来,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干嘛要没事折磨自己?
早点离婚早点结束这段感情,大家各自安好。
保姆买完菜回来见她挂着微笑,明明见过很多遍她的容颜,还是不自觉的愣神,宛如骄阳照亮大地,“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还好,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余棠扒拉着沙发背慢慢起身,“有暖宫贴吗?”
“有,止疼片要吗?”保姆都备着这些。
“不要,我不喜欢吃药。”
余棠又交待了一句,“熬点红糖水,晚上咱们喝骨头汤吧。”
虽然知道喝红糖水没什么用,但好歹也是心理安慰。
本以为晚上会疼得睡不着,谁知道睡眠质量竟然是这几天最好的一次,熬过了姨妈期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女汉子。
余棠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小姐姐,美的令人窒息,伸手揉揉自己的头发,突然心血来潮想做个头发。
少女时期的梦想。
还是那头羊毛卷,但要更出格一些,染了个金黄的耀眼的发色。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染了这个发色,混着白皙的皮肤都在阳光下发光。
造型师做完了之后不住的夸beautiful。
亚洲芭比。
余棠听过的赞美太多了,和造型师客套了两句,心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次戚珂不在,她怎么放肆都没人能管的了!
她还记得当初做完头发又被戚珂按回理发店,剪了个又丑又土的发型。
高兴是真的高兴,但没能高兴太久。
晚上的时候,保姆说她儿子在美国想去见见她儿子,余棠当然不可能卡着人家母子相见这种事情,通情达理的就让给她放假了。
锁好门窗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
门外声音是个甜美女声,“我是这个酒店的服务员,我们今天给您打扫的时候落了个东西,能打扰您一分钟拿回来吗?给您造成困扰真的很抱歉。”
余棠应了声好,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家酒店的服务不该出这么低级的失误。
正准备打开门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对,“你落下什么了?”
门外没有人回应,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余棠抵着房门拨酒店经理的电话,还没等她拨出去门就被大力推开。
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推到地上,伸手拿着手机,按的是戚珂的电话。
人在国内,拨这个能有什么用?
还没接通手机就被人抽走挂断关机,房门也关的严严实实。
男人蹲下身用房卡挑起她的下巴,“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
余棠动了下脑袋,和夏津拉开距离,正要爬起来的时候又被他猛的按在地上。
夏津手掌狠狠的按在她的脑袋,“看看这张脸,多漂亮,可惜现在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余棠想在说话都有些费力,“看看你的脸,多可怜,你浪费了大好年华,就为了恶心我,毁了我,你活下来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