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又遇上了,不管你们结婚是不是你情我愿,爸都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程安好低头,有些回忆就这么霸道地窜上心头,眼角瞬间湿了。
她不太会说煽情的话,只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抱了他一下,手腕收得很紧。
“爸,你要一直健康。”
程安好回房间看他时,以为他躺在床上睡了,结果人靠在书桌边缘,认真地捧着一本中外词典。
她的桌上靠墙整齐地码着一行书,书脊对着外面,基本上是一些中外名著和词典。
“这是你买的盗版?588页,proverb的印刷错了。”
程安好羞愧地点头。
“当时图便宜,在地摊上买的。”
他唇角勾着笑意,看她的眼神在说“我就知道”。
能认认真真看字典还从一千多页里静心辨别出拼写错误的人,也就他了。
觉得字典无聊,他放了回去,意外在那一堆书中看到一本异类—高中的有机化学教材。
他高中时化学是强项,突然看到曾经的教材,闪过熟悉与好奇。
就在他要抽出那本化学书时,有只手慌乱地抢先,她把那本化学书紧紧抱在胸口,眼中还有刚反应过来的惊魂未定。
“那个,我字丑,不看行吗?”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急得额头都冒汗了,黑亮的眸子瞬间雾绒绒的,他轻咳一声,别过眼。
“那算了。”
当时忘了她在他面前写过的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眼神粗略扫过那本熟悉的化学书,也没深究。
中午吃饭,他吃得很香,毕竟也是在北方长大,北方的大饺子蘸酱从小吃到大,更别说程兴国格外好的手艺。
孙明兰吃饭时一直盯着许箴言,越看眼底高兴的神色越明显。
如果不是芊蕙跟她说,她怎么也想不到程安好就钓了这么个金龟婿回来。
样貌身材都是人堆里难找出第二个的,家里还有钱,孙明兰连带看程安好的眼色也柔和许多。
“小许啊,我们家天骄也在b市上班,干什么软件开发,他们公司待遇一直不太好,不给他升职,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人脉,帮帮你大舅哥?”
孙明兰带笑的话音落下,程天骄脸色很尴尬。
“妈,我现在工作挺好,妹夫第一次来我们家,你说什么呢。”
夏芊蕙掐了他手臂一把。
“好什么好?一个月一万都赚不到,那些跟你同时进公司的,谁的发展不比你好?”
说完,笑眼等着许箴言的回复,难得见这位b市来的大小姐,在他们家堆着笑脸的样子。
许箴言嚼饺子的动作慢了慢,挑眉,看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大哥。”
“诶!你说。”
他一声大哥意味深长,叫得程天骄汗毛一竖,身板下意识挺直。
“我的俱乐部现在正缺投资人,既然你对现在工作不满意,不如你来投资我的俱乐部,在我这里当股东?”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们想给他捞个好工作,自己出钱的事,鬼才干。
这下许箴言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背靠许家,至于他的什么游戏产业,他们没仔细了解,只觉得是败家玩意儿。
程安好默默转着碗里的大骨汤,心里无奈又觉得可笑。
z.w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俱乐部,想要投资的人数不胜数,她不清楚许箴言刚才的话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她们如果足够聪明,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饭桌上一时有些尴尬,最后是程兴国拿起大勺,往他碗里添了许多饺子。
“小许啊,爸这种用上智能手机没几年的人,不懂你们现在的新兴产业。”
“但我相信,只要你们年轻人有心,什么都能做好。”
“我刚才听程程说你很厉害,就特意去网上搜了一下,还有蛮多你的照片和新闻,虽然里面的内容不太能看懂,但我知道你是这个。”
程兴国朴实地笑着,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许箴言用一秒反应了程程是谁,转头看了身旁低头啃骨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某人一眼,轻笑出声。
“爸,等您身体好些了,我跟程程接你去c城,带你去现场看比赛,看一场就懂了。”
程兴国乐呵呵地赶紧点头。
程安好耳根红了,为他那句,突如其来的程程。
吃完午饭,他接到c城一个紧急电话,脸色不太好地去楼道接了,说是俱乐部的事。
等他再回来时,主卧的房门掩上,里面传来大声的争吵。
“程安好!他们许家没给你一分彩礼你就跟人家领证了?我还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没用的赔钱货!”
是她妈愤怒的声音。
“孙明兰,刚才我在饭桌上就一直想说你,女婿第一次上门,你什么德行?为了你儿子上赶着巴结,低三下四,你这幅嘴脸让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她爸气得砸了什么东西。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个老不死的病秧子,芊蕙又一直嫌弃咱们家不肯跟天骄结婚,我不就想她嫁个好人家家里能享享福吗?”
“你安安分分就能享福!”
“程程还不够孝顺吗?现在女婿还在外面,你就这么闹,有没有想过他们,想过程程以后的日子。”
“他们是自由恋爱,彩礼这东西,我们老程家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我程兴国有骨气,绝不眼巴巴盯着那笔钱!”她爸反驳道。
孙明兰气笑了,声音骤然尖锐起来。
“自由恋爱个屁,有骨气,我呸!”
“程兴国,你以为你女儿读了几年书就高尚了,她是我生的,她什么人我知道!”
“我一年给她安排了快二十次相亲她都没看上的,偏偏遇到这个许箴言就火急火燎地答应结婚了。”
“我告诉你,她门儿清着呢,遇着好的就迫不及待地高攀,嫁到有钱人家里想把老家这些人丢了,我告诉你程安好,没门!”
“.…..”
听到这,许箴言原本准备推开门的手放下了。
他旁边就是餐厅,餐椅上还随意挂着程兴国的围裙。
手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他们俱乐部二队的一个小孩,家长带着他故意闹到俱乐部,耍无赖耍了一天,硬说他们亏欠工资还虐待未成年人,要求赔偿。
春节期间,俱乐部人少,压制不住,没有主心骨一团乱麻,一直在催他回去。
他抿唇,冷厉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最后,他把风衣口袋里前几天就备好的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围裙兜里,转身离开了。
上车时,先给她爸发了一条短信提醒,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道别。
“俱乐部有急事,我得先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