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好奇八卦的眼神投来,她才反应自己一气之下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慌张地捂住嘴巴。
江慕歌在病床上脸色一白一红,最后,认命地笑了。
“她们只是女性朋友,你是女朋友,当然不一样。”
陆真真静静看着他,他在笑,她吞吞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
一种变相的认可,为他们这段浮萍一样飘忽不定的关系。
那天晚上,陆真真躺在他怀里,他身上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竟然不觉得难闻。
他温柔吻吻她鬓角,叹气。
他说:“真真,我这人就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性格,不想被什么套牢,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点头。
“所以如果你想安定,遇到可以给你稳定幸福的对象,跟我说。”
他可以马上掉头离开。
江慕歌的这句话,她没应他,反而转身,埋在他怀里,把他箍得更紧。
后面的一年,两人时而甜蜜恩爱,时而打打闹闹。江慕歌不愧是情场老手,他对她一直温柔体贴,跟她在一起时宠她让她,她挑不出一点毛病。
甚至让陆真真有时会产生错觉,觉得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错误地让她有了着想未来,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
这种念头一旦放大,有时,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她皮下埋植的避孕药该换了,但她没去医院,后面那几天,反而刻意纵欢。
她不知道是在逼自己赌一把,还是要逼他,反正结果,她如愿以偿了。
当她把检查报告摆在他面前,他一瞬滞愣,最后,神色紧绷,低着头,像死神对她的宣判,他说:“孩子不能要。”
“真真,我没结婚的打算。”
他皱眉,神色不豫地看她。陆真真知道,她彻底输了,挫败地低下头。
她以为她在他心里重要到能改变他浮沉不定的想法,他能安安稳稳给她一个家,结果,是她自作多情。
即使一败涂地,她依旧是那个帅气洒脱的陆真真。她靠餐桌站着,别过脸,像是随意地回了句:“知道了。”
“你走吧,怀孕的事,我不会告诉叔叔阿姨,用他们来逼你的事儿,我陆真真干不出来。”
他颔首,走时神情木然,脚步微滞地跨出她家。
后来,陆真真又去了一次医院,被医生告知,孩子很健康。
她坐在医院走廊,拿着厚厚一沓检查单,突然开始大哭。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向拿起放下轻松潇洒,为什么这次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陆真真原本准备立刻不要这个孩子,但她还是不舍得了。在程老师回来,带着一个可爱懂事的眠眠时,她竟然可笑地生出要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的恐怖想法。
好在,那天,精明锐利的岑英子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劲,特意打来电话,问清楚来龙去脉。
最后,她几乎是断言地下结论:“陆真真,这孩子你不能要,别他妈再心软了。”
她流着泪,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明明程老师她……”
岑英子强硬地打断她。
“你是程安好那傻帽吗?江慕歌又是许箴言那种人吗?”
“程安好那笨女人能不吭声地爱了人家十年,她敢说她把孩子生下来没有顾忌对他的一点感情?你呢,你敢说你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有冲动的成分?”
“江慕歌又能像许箴言一样,认定一个人后,守身如玉四年,坚持不懈全中国地找人?”
“陆真真,别人的故事不是你的,你清醒一点。”
“.…..”
岑英子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她浇得彻底。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犹豫,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他们共同好友的朋友圈,她看到他的身影。
照片里,他在音乐酒吧呼朋唤友,好不快活。
陆真真就像魔怔一样,依着朋友圈的定位,找到那个酒吧。
心里一股执念,让她在这晚想找他当面对质,问清楚他的想法。
却在酒吧外面,隔着玻璃,里面灯光的反光很是刺眼,但她看得清楚:他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脸,姿势颇为玩世不恭。他的朋友恶作剧般的推了个女人到他怀里,所有人看戏一样在笑,但他,维持手靠在沙发背的姿势,那女人在他怀里坐着,他也没推开。
陆真真一个人站在街头,望着里面苦笑。
他是个什么人,她一早就清楚,她是犯贱才会对他抱有希望。
这不,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巴掌。
三十岁那年,陆真真遇到江慕歌的第五年。青春年少时玩了疯了也闹了,她跟他这段感情,游戏般开始,她却痴心妄想地想当做依靠。
爱情的对弈里,谁先爱上,就是输家。
那晚她认清一个现实,游戏里有六分投这个说法,就是游戏开始到六分钟就能投降。她对江慕歌,说不定一开始就投降认输了。
可那晚,她私心觉得她并没有输得彻底,并渴望,逆风翻盘。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