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着,交给你母亲。”
张小慧也愣住了。
“我会在南口村停留四天,有事情的话,就来找我。”顾北川站起身,看向身边的刘桂芳,好像刚刚才发现她站在边上,平静地说,“谢谢招待。”
“这……你……”刘桂芳干瞪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红躲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北川大踏步里去,才跑到刘桂芳身边,偷瞥桌上的钱票,“妈,那个咋办?”
察觉到她的视线,张小慧立马把钱票攥在手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我要回屋了。”然后推开条凳,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屋子,反锁上了门。
“就这么给她拿走了?我看得有好几十,钱还不是最要紧的,里头得有二三十张票吧,当兵的应该有挺多工业券的,能买不少生活用品呢。”刘红在一旁撺掇。
刘桂芳不耐烦地瞪她,“这还用你说?”
“那我们?”
“你没听他说吗?还要再待四天,等他回部队以后,再把那些东西抢过来不就好了,又不能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等着咱们。难道我一把年纪了,还怕他一个年轻后生啊。”刘桂芳忍不住抱怨,“老大咋认识这种人,净给我添堵。”
“就是。”刘红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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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飞来横祸,谁都预料不到。”刘主任无奈地说。
她身为附近两个大队的妇女主任,但凡是妇女出了事儿,不管大事儿小事儿,她就得抢在最前头帮忙打理,更不要说出事儿的是军属,她更得跑前跑后,嘘寒问暖。
“又有人出事儿了?”张晓珠停下拨弄算盘。
“我上午又去了趟卫生所。”刘主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医生说得了肺炎有两三年了,又没好好地控制病情,平时劳累过度,再加上天气一冷,还要下地干活,加重了肺部的负担,现在咳嗽的更厉害,我今天去看她,眼睁睁看着她咳出了血,把我吓了一跳。”
“咳血?”张晓珠也吓了一跳,普通肺炎只要好好将养着,不受风不受寒,穿暖和点,最多就是咳嗽两声,倒也不算什么大病,如果都到咳血的地步,以县城的医疗水平,应该很难治吧。
她上次去看马秀芬,陪着刘主任看了一眼,跟其他的农村妇女有挺大的区别,就算穿着很朴素的深蓝色棉袄,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文静气质,像是念过书的人。
后来问过刘主任,才知道这个叫程丽华的女人,是从其他地方逃到南口村避难的,身边只带了两个孩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模样,却凭借着一个人,愣是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两个儿子都十分争气,哥哥身体好,弟弟念书好,前者参军入伍,后者专心念书。
只可惜念书的弟弟身体弱,生了一场大病,没及时救治,直接离开了人世,等在部队里当兵的哥哥回到家的时候,只赶上了头七,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程丽华悲伤过度,后来就染上了肺病。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刘主任还没来南口村,但她是妇女主任,就得了解村里头的每个劳动妇女的家庭关系,以及生平经历,才好在发生事情的时候,有针对性的提出解决方案,因此她对这些都很了解。
“是啊,都咳血了,医生说他没办法治,除非能拿到抗生素,但是县卫生所里没这种东西。只能开一些手头的药片,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很可能一吹风就要复发,让她收拾东西回家。只不过她儿子不同意,说再观察观察。”刘主任想到那个跟程丽华很像的二儿子,感慨地说,“她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大儿子出息了能享福,偏偏病成这样,她儿子很后悔,我今天到卫生所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哭。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哭成那样,怪不忍心的。”
抗生素?这年头应该很难得吧。
张晓珠突然想起来,商场空间里有一家连锁大药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