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黎明将至。</p>
本应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却是黑如墨汁。</p>
要下雨了，快了。</p>
瘦弱少女望了望天，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赶紧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泥土回填，再用铁铲拍实之后，又在上方踩踏了一遍。</p>
至此，她才朝着灰衣少女小跑过去。</p>
“师姐，师姐，我忙完了。”</p>
在灰衣少女面前，她永远都活得这么卑微，奇怪的是她本人却一直都浑然未觉。</p>
“我们走吧。”灰衣少女点点头，轻声说道。</p>
楚飞雪连忙上去，将灰衣少女搀扶起身。</p>
临走之前，二女齐齐转头，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被夯实土坑的位置。</p>
那里，不光埋着十具尸体，还埋着一个没有死去的人。</p>
“师姐，为什么不把他杀了？”楚飞雪小声问道。</p>
与此同时，她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p>
“这家伙皮粗肉厚，抗揍。”灰衣少女的明眸闪过一缕冷光，却在下一刻嘴角溢出一道血线。</p>
“师姐，你没什么事吧。”</p>
楚飞雪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小心翼翼的问。</p>
“没事，我们走吧。”</p>
......</p>
东边更黑了，刮起了风。</p>
这片荒野，杂草稀少。</p>
估计一场雨过后，这里的一切都将恢复原样。</p>
风一起，黑云就滚滚而来。</p>
一滴雨湿润了泥土，接着就是倾盘暴雨。</p>
那处被夯实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p>
泥土耸动，一颗脑袋就从泥土中“长”了出来，毋庸置疑，不是那十具尸体之一的亡魂，而是陆羽。</p>
“呸呸......”</p>
在雨水的冲刷下，陆羽身上的泥土，很快就被悉数冲刷干净。</p>
他没有动，而是陷入了思索。</p>
灰衣少女的实力太强，而且总能找到克制他的方法。</p>
经过那一个多月的淬炼，他的一身肉骨的确是上升了一个台阶没错，但是再坚硬的钢板，也经受不住铁锤和铁锥一次次砸击而不出现凹痕。</p>
这个问题不是解决不了。</p>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肉骨变得更强。</p>
然而，这并非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他在变强，灰衣少女难道就原地踏步？</p>
他不由对洪门绝学，生出了一丝不自信的想法。</p>
洪门功法的炼体之术，的确是修行界当之无愧的第一。</p>
可是，却有一处最大的短板。</p>
除了炼体以外，没有相应配套的身法与功法。</p>
洪武传授的黑砂手，威力冠绝天下。</p>
横练之法，就更是大道至简。</p>
所以这炼体之术和绝学，不是说不好，真正不好的地方在于，连贯不起来。</p>
当初，那个雷姓修行者交给他那两本秘籍，飞天，和紫电狂雷。</p>
这两本秘籍，绝对是雷宗的秘法无疑，重要的是，这两个秘法是互通的。</p>
而陆羽也相信，雷宗肯定还有与之相应的心法。</p>
洪门不同。</p>
黑砂手是黑砂手，横练之法是横练之法，这两者之间，并不能相融，况且还没有高明的身法。</p>
就如他在与灰衣少女搏斗之时，她那引起破空之音的一拳，他施展了飞天，却使用不了黑砂手。</p>
因为施展飞天的时候，真元运转的路线和黑砂手的完全不同。</p>
否则，在灰衣少女被擒，却扎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完全可使用黑砂手，将其一击毙命。</p>
想到种种，陆羽不禁一阵心灰意冷。</p>
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功法所限。</p>
除非他能提前预判灰衣少女下一步的动作。</p>
预判？</p>
突然，陆羽心中一动。</p>
如果可以提前预判，哪怕是动作慢了，也不是不可能做出雷霆般的反制手段。</p>
陆羽站了起身，迎着雨势环顾一圈。</p>
可是这瓢盆大雨，早就将灰衣少女和楚飞雪的脚印冲刷得干干净净。</p>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p>
若是失去了追踪线索，这天大地大，再想找到她们，那可就得看缘分了。</p>
无意之中，陆羽的视线接触到了他爬出来的地方，此时，只看得到一汪填积的雨水。</p>
陆羽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笑容，不过他的眼中，迸出了一抹不可遏制的怒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