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摘星揽月(1 / 2)

晏久被带下去换了套衣服,一头泼墨般的长发以一根木簪轻轻挽起,脸颊上被沙粒擦出的伤痕简单处理过了,薄薄的涂了层药膏,她浅灰色的眼凝视着袁曜,微启薄唇:“殿下想要晏久做什么?”

“我要你,成为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晏久长相是典型的楚国人,和中原人有显著的区别,她眼睛颜色浅,看人时候就跟只猫儿一样。她这样的长相,在他身边是藏不住的。

京城里哪里最繁华,哪里最鱼龙混杂,晏久这把刀就应该在哪里。烟花之地,秦楼楚馆,最适合晏久这朵花。

这京城最红火的青楼是袁曜近两年建起来的揽月楼,虽说规模不是最大,但这楼里的姑娘是全京城最娇艳,汉女胡姬,千娇百媚。若说那御花园里收齐了百花谱上最娇艳的花,那这揽月楼里便是收集齐了人世间最娇艳的女子。一处揽月楼,便是人间千万种风情。姑娘卖身与否,全凭自愿,内里一片祥和,断然没有强迫之事。揽月楼生意红火,财路顺遂,京城中人料想它背后定有朝中大臣撑腰,只是却没人曾经想过,这揽月楼可能是太子的生意。

袁曜年少时曾经迷过一段时间市井话本,他只带了个内侍就偷偷溜出去,景安帝一向宠着他,只是派了人保护他的安危。这时候袁曜没少读那些本子,本子里写青楼可收集各方情报,也可迅速敛财,袁曜那时便动了办青楼的心思,直到近两年,这揽月楼才成了火候。

与揽月楼遥遥相对的是为摘星阁,若说这揽月楼是佳人,摘星阁则为才子,来来往往皆为文人,有进京赶考的举子,也有朝中大员,摘星阁门口会悬挂出诗文,一旬一换,一月更换三次,凡诗文上榜者皆会在三年内仕途有所好转,更有一举夺魁者。故此,凡是读书人,都想来这摘星阁碰碰运气。市井街巷间皆流传着说这摘星阁是贵人选拔人才的耳目的传闻。

袁曜换了身素色的常服,头发以一根雕了貔貅的乌木簪固定,穿了穹灰色的大袖褙子,又着了藏青的裳。衣料是带着暗纹的织锦缎,低调又不损身份。袁曜带着男装打扮的晏久在傍晚从侧门进了揽月楼。

揽月楼来来往往颇多朝中大员,平日为求方便便是从这小门进出。老鸨在前面为袁曜二人带路。这的老鸨不同别处,年岁也不大,约莫二十六七,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纪。

“奴家名唤胧月,母亲原是胡姬,奴家随了父亲,像汉人多些。”老鸨声音引着二人向摘星楼楼顶走去。

“这摘星楼里的姑娘都是人间至宝,不是胧月自夸,这偌大个长安再没有比这出的姑娘更可人的了,咱这的姑娘,活的有烟火气,不像那别处的,明明都是为了金子,还傲的好比那广寒上的仙子。咱这的姑娘不论品行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常有远道慕名而来的公子呢。”胧月侧身对二人笑笑,说道:“今儿个二位公子可是好福气,摘星楼的生客说少也不少,不是所有生客都由奴家来领的。”

这摘星楼胧月,是个和摘星楼一样神秘而又美好的女子,分明是胡姬之后,五官相貌却看不出半点胡姬的影子,看了她只觉她这五官深得天地造化,多一分则显刻意,少一分则嫌不足。更令人啧啧称奇的则是她的手段,摘星楼上上下下几百口,来来往往的更是有许多动不得的朝中大员,这摘星楼愣是在她手里半分错漏都不曾被人发现。若是说摘星楼的姑娘们是这一场盛世大梦的皮,那这其中最重要的中心骨非胧月莫属。摘星楼姑娘们对胧月的崇拜,近乎于神。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四周悬着上等的丝绸,丝绸皆为暖色,舞台四周燃了这京城里号称百金才能买的蜡烛,此烛一燃,便有幽幽香气似有似无的笼罩整个大厅。

大厅里有许多男女两三成群,嬉嬉笑笑,然而并无吵闹之人,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安宁。倒不像是青楼了,倒像是上元节的街道。

不久后便有一蓝衫冷面的女子来寻二人,女子身上着的衫子袖口绣了一叶兰草。到二人身边,冷面女子忽而一笑,说道:“二位想必是第一次来这摘星阁。”

袁曜心里波澜不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姑娘怎么知道?”

冷面女子笑的更欢,竟是上前直接伸手摘掉了晏久的兜帽:“但凡来过我们揽月楼的都知道,这揽月楼里,不止接待男客。”

女子向晏久行了个礼致歉,又小声说道:“姑娘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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