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之四周又是静悄悄黑漆漆的,李沐心顺了顺心脏,将那玉葫芦暂时塞进衣服里隐蔽的口袋内,而后深深呼了口气,悄悄从树后出来。
此刻这主院里已经是灯火通明,院门口守卫也增加至四个,一开始那个壮实的家丁也在这,看到李沐心颇为诧异,“你不是进去了吗?”
李沐心扬了扬手里的药,笑着说道:“也是我粗心大意,方才这三包药竟然被我丢了一包,便出来寻了,方才好像不见大哥在这,怎生这会这么多人了?”
那家丁狐疑的打量她几眼:“你真不知道里面发生何事了?”
“真出事了?”李沐心一脸莫名其妙。
那家丁见状也就信了,挥挥手,满脸的不耐烦:“算了,你快些进去吧,一会三小姐该急了。”
李沐心赶忙走进院里。
此时之前的宴席已经没再进行了,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李沐心望了一圈,没见到张瑜清,便走过游廊,终是在书房外找到了人。
此时书房前面的人并不比前院里少,家丁们拿着火把,将这不大的地方照的通亮。
李沐心从后面绕到张瑜清身后,小声报备:“小姐,奴婢回来了。”
张瑜清瞥了一眼便没在搭理她,继续看向前方。
李沐心这才得了机会往前面看看,只见院里跪着两个人,正是安昭芙和柳言笑。
这二人显然已经被用了刑,身上带着斑驳的血痕,脸上也尽是伤口,无助的低声啜泣着。
两个强壮的家丁各拿着一根鞭子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张家老家如今已有六十的年纪,头发黑白交杂,面上的皱纹却很少,面圆额方,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年轻不少,只是今日今时,这张脸上除了震怒,就是深深的恐惧,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用嘴把这两个丫鬟给吃了,“还不招,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柳言笑连忙叩头:“奴婢真的没有拿,还望老爷明察,都是她诬陷奴婢!”
柳言笑抬手指的人正是赵夕颜。
赵夕颜站在张云墨身后,听到这话小脸一白,立即跪在地上,“奴婢冤枉啊!”
张云墨一瞧赵夕颜的样子,顿时心疼的要死,这可是他现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连忙把人扶起来,轻声安慰:“放心,你把见到的事情全说出来就是了,没人敢为难你。”
那张家老爷又岂会不知道他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只是如今大事当前也不好管些别的,便只狠狠的瞪了张云墨一眼,接着去看赵夕颜。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赵夕颜身上。
赵夕颜委委屈屈的绞着一块布帕,将小女儿该有的紧迫害怕表演的淋漓尽致:“奴婢只是听二少爷的吩咐去老爷房里取解酒药,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好奇的看上两眼,这才发现里面有人,奴婢以为是进贼了,便吓得叫出了声。”
一段话却是让人挑不出错处,似乎真的没有嫌疑,不过以防万一,张家老爷对旁边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马走过去将赵夕颜的身子搜了一遍,而后摇了摇头,“老爷,什么都没有。”
赵夕颜一副害怕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得意,她就知道必有这么一遭,这才将账簿扔进了后窗的花圃里,待人散了再来取走。
李沐心藏在人群里,却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赵夕颜眸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和炫耀。
若是这人知道那花圃里的账簿已经被人取走,又不知道会是何种样子了。
张家老爷又望了一圈,问一旁的管家:“当时可还有下人离开?”
那管家想了想:“没瞧见三小姐的丫鬟。”
张家老家的目光立即看向张瑜清身后,准确的落在李沐心身上,“你,就是你,出来。”
李沐心心里一突,赶忙走出来福身:“婉馨拜见老爷。”
张家老爷现在是看谁都有嫌疑,张口就问:“你为何不见踪影?”
李沐心道:“奴婢腹痛,小姐便允了奴婢先去看大夫,奴婢开了药刚回来。”
张家老爷问道:“哪个大夫?”
李沐心回道:“是府里的赵大夫。”
管家使了个眼色,旁边有个家丁立马跑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又回来对管家道:“赵大夫说确实有这么回事,他给开了三包药。”
这就对上了,张家老爷焦躁的挥挥手,连话都懒得说。
李沐心又退回到张婉馨身后,暗暗松了口气,腹痛半真半假,为了逼真她可是真吃了一点泻药的,如今看来这一步倒是没走错,只不过安昭芙和柳言笑怕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张家老爷实在找不到旁人,又将目光放在这两个丫鬟身上,恨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招了为止!”
两名壮汉扬起鞭子,院子里很快又响起了女子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