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正式上课的铃声响起,安源正襟危坐起来,阿宝目视前方,眼睛虽看着老师,余光却从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这种事安夏没少做,安源也没少见过,今天却少见地有些慌张,可能是因为她是第一次做这个事?
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又立刻代替她的心虚,在阿宝没来之前,她是这个班最好看的女孩子,有的是男生女生巴结她,而阿宝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想知道那些推崇阿宝的人们,看见那些照片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中学生了,这些人,你欣欣向荣时各种巴结讨好,上赶着要做‘最好的朋友’,等朋友一出事,什么约定啊,喜欢啊,全都荡然无存。
也许会留下那样一两个真心朋友仍然陪伴和守候,但对于更多同学的流言蜚语,对于“能和她在一起玩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言论,她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只要这些照片一放出来,它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了,人类基因里谱写了竞争的恶,他们乐于见到竞争对手的黑点,尤其是在其它方面他们比不是她的时候。
这时候胜利的黑布就会蒙蔽他们的双眼,他们只想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只想讨论自己想讨论的。
甚至她将成能够行走的那些照片,每一个人投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可以轻易穿透她的衣服,联想到让她羞耻的景色。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快乐,是最容易获得,也最纯粹的快乐。
“哒哒哒。”老师走进来了。
安源心跳如擂,放在桌面上的双手隐隐颤抖。
投影布缓缓从黑板上方降下来,老师一时没找到控制投影仪的遥控器,不经意向上一看,发现投影仪闪着正常运作的蓝光,便直接开了镶嵌在讲桌里的电脑。
安源盯着留白的布,心中默默数到‘1,2,3.’
她没想到,3字落音后,她迎来了一生最黑暗的时刻。
白色的幕布上突然出现一些奇怪的照片,像幻灯片一样隔几秒钟便换一次,诸位同学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安源的裸照...以及一些她和男生在酒店做某事时拍摄的照片...
众人唏嘘起来,自我的中学生很难去为别人着想,除了几个人再问“怎么了?”“老师,可以把电脑关掉吗?”
其它人都乱套了般的窃窃私语。
也不知是哪个男同学,突然说了一句,“我去,没想到安源身材这么有料啊?”
引起全班的哄堂大笑。
老师脑门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强制关机键像失灵了般按不动,目光所及之处也没有以往熟悉的小黑遥控器。
他喊道:“谁会修电脑的上来一下?其他人先去走廊上等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几个男同学走上去说,“老师,我们会修。”实际上意图在电脑上看更清晰的照片。
其中一个惊讶地喊道:“居然还有安夏的照片!”
全班又是哗然,那老师眼看组织不了局势,叫胡龙去请班主任过来。
安源的脑子早在看见自己照片的时候就“嗡嗡嗡”作响了,教室内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她手脚冰凉,像是被施了法术般禁锢在座椅上,一动都动不了。
她也曾试图出声,但嗓子眼就像堵了千斤重的东西,压得她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跳动的十分剧烈的心脏在沉寂一会儿之后,跳地比之前更加剧烈了,一下一下敲击在她胸腔上,血液的快速流动让她的大脑失去的思考,唯有心口处的疼痛让她想要蜷缩起来。
男生嘴里的“安夏”两个字,像是一个大锤砸在她头上,让她立即清醒过来,整个人像找着了主心骨,脚心回暖,她顾不得去看周围的人怎么看她,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安夏正坐在班级里上课,虽然她的心思没有一点留在学习上,从小窗看见妹妹往这边跑时,她没压下自己上翘的嘴角。
她举起手来,大声道:“老师,我要上厕所。”
那老师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去吧。”
她赶紧走了出去,与小跑过来的安源迎面相逢。
没注意道安源不自然的神色,她拉住安源的手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
安源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姐...”她声音哽咽,带着惊恐和无措。
安夏立刻安慰她,“怎么了?你不要怕,他们肯定查不出是我们干的。”
安源抬头仰视着她,“不是......姐,那些照片变成我们的了。”
安夏心中一个咯噔,一时没弄懂她在讲什么,她拉着安源往厕所走,一边走一边拍打她的肩背安抚她的情绪,“什么叫做变成了我们的照片?不急,你慢慢说。”
要去厕所必然要经过安源的班级,安源抹掉模糊视线的眼泪,抬头一看,她们班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被赶出来了,正一群一群地扎根在走廊上。
安源心一惊,趁他们还没看见自己,反拉着安夏飞速躲到楼梯间去。
安夏疑惑道:“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