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阳伸手抓抓头发:“我周日回来就发高烧,昨天没上班,今天见同事来探望晓梅姐,才想起给你说一声。再说妇科病我不好意思呀。”
冉芳也有点害羞,嘴上却说:“以后这种事情早给我打个电话。我们现在看看晓梅姐,可能最晚明天我爸爸和我妈也来看看呢。我妈找人去打听了,说,说…”可能有些病情不好描述,冉芳并没说下去。
朱木阳很关心杨晓梅是不是近期无法上班,他问道:“晓梅姐身体挺好,可能歇几天就没事了吧。”
冉芳摇摇头:“你不懂得!这是很麻烦的一种病。我妈说她现在一点都不能随便动。好吧,咱们去吧。”
山东省省立医院是济南市最有名气也是最有历史的医院,它的医疗水平在全省号称第一,更在国内是最早接触西医的医院,1897年因胶济铁路需要,德国天主教会在济南经二路纬二路东兴里创办了“万国缔盟博爱恤兵会医院”,这是山东省立医院的雏形。1915年,日本占领山东后,医院先后改名为“青岛守备军民政部铁道部济南医院”,“同仁会济南医院”。1945年,医院由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接管,始称“山东省立医院”,名称一直沿用至今。院子里很多建筑仍保持着欧洲建筑的一些特色,更是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晚上走在其中,并不璀璨的路灯下甚至都有点阴森恐怖的感觉。
朱木阳是第一次到这里,很是生疏,见冉芳却很熟悉,不由问道:“这里你很熟悉呀?”
冉芳点点头:“我们单位和我爸爸所在的军区都和这里有定点协议,所以每年我都要到这里看望病人。前几天我们主任还在妇产科生孩子呢。”
朱木阳“哦”了一声,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医院病房前,冉芳去到前台问了问杨晓梅的房间,值班护士看了朱木阳一眼,说道:“男人不方便进去。”朱木阳有点尴尬,他今天来有些事情要请教杨晓梅,或者说暗示一下这位姐姐,怎么能被拒之门外呢?
冉芳却并不在意,她笑笑解释:“我们俩待一会儿就走,另外我先进去看看,要是不方便就不让他进去。”
值班护士点点头,并没有强烈反对,这让朱木阳松了一口气。
杨晓梅所处的病房是一个二人房间,冉芳先敲门进去,里边随即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只是声音并不大,朱木阳在门外听不清晰,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门才再次打开,一位很慈祥的妇人和冉芳一起站在门口,看她的相貌与杨晓梅有几分相似,朱木阳认定这应该是杨晓梅的母亲:“阿姨,您好,我过来看一下晓梅姐。”朱木阳毕恭毕敬的说道。
妇人点点头,冉芳才来得及介绍:“这是张阿姨,晓梅姐姐的母亲,她在这里陪床呢。”
朱木阳再一次点头致意:“阿姨好!”
张阿姨说道:“谢谢你,唉,晓梅这一生病,给你们添麻烦了。进来说话吧。”
这间病房并不大,十几平方的面积被从中间用布帘隔开,杨晓梅在靠近门的外侧,里边能看到人影闪动和说话的声音;也许屋内灯光的缘故,杨晓梅脸上是煞白的颜色,看见朱木阳进来微微笑笑,声音很小:“小朱,你来了。”
“晓梅姐!”朱木阳的声音有点呜咽,那种很动感情的神态,这让冉芳都吓了一跳,不至于这么激动吧?“你这是怎么了?我发烧刚上班就知道你病了。他们不想告诉我呢,我找了冉芳才找过来看看您。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好像是针对办公室那些人的,这就有点故意划清界限的含义。想想也是,下午大家来探望杨晓梅,带着朱木阳是没问题的,但让他留下看家就有点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杨晓梅很自然被他打动了,人在这种时候都很脆弱,杨晓梅这几天可以说是万念俱灰,这中间的过程不足对外人道,可是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了。前段时间和自己丈夫在一起都采取了很安全的措施,要推论起来很有可能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天被送到医院之进行检查时,她是坚决不肯要这个孩子的。可是找的关系一句话就让她瞠目结舌:“如果这个孩子不要,很有可能你就再也不会有孩子,因为,你的子宫壁太薄。”
当时丈夫并不在身边,杨晓梅知道这话隐含的内容,她并不想把自己的一些历史暴露给丈夫,那对整个家庭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另外杨晓梅也不希望自己没有孩子,那作为女人是不完整的,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并不一定会是她的福气。
杨晓梅左思右想,一直拿不定主意,甚至找一个人商量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她最信任的母亲也不能,可是那个给她造成伤害的男人又没有出现,甚至都可能根本不知道,这让杨晓梅陷入了无底深渊,她连死的心都有。
这几天的治疗效果很好,但大夫给她下了禁足令,根本不能做任何运动,就是连打个喷嚏都必须要万分注意,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因此这段时间她必须在医院里躺着!看着丈夫很是歉疚的眼神,杨晓梅感觉到自己太亏欠这个善良的男人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也许她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