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门外的灼热视线打在脸上,季长明视若罔闻,兀自以这暧昧的姿势拢着怀中人。
季长明垂首轻笑,“李小公子生得这般娇小、又如此清秀,真叫本官心生他想呢。”
陆容妤想从他臂弯中挣脱,奈何力气悬殊,眼看上头男人暧昧地垂了首。
陆容妤一个战术后仰,瞪眼:
“说话就说话,季大人靠这么近干什么,耍流氓呐?”
“呃。”季长明嘴角笑意僵了下。
这姑娘着实……不同凡响。
陆容妤后仰着躲开季长明,愣是把瘦尖的小脸挤出了一道双下巴。她浑身柔韧性极差,这么仰了几秒便倒了极限。
有病吧这人……
陆容妤吃力暗骂,小手探往身后扒拉。忽然身子一顿,她的手落入了一只冰凉的掌心。
公孙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死沉着脸,幽幽开口。
“季大人这手可是粘了胶水,一碰就松不开了?”
陆容妤惊愕:“孙砚?”
茶楼中的窃窃私语也从公孙砚闪身而进的一瞬间沸腾:
“啊啊啊是那画卷美人,他果真来了!”
“今日比昨日还帅啊啊啊!!”
“听说是叫孙砚,孙公子,孙公子!!”
“哟,孙公子。”季长明故作惊讶,突然抽出了环在陆容妤腰迹的手臂。
陆容妤没了支撑点,瞬时往后跌,同时,那冰冷的手心忽地一拉。下一瞬,陆容妤便栽入了另一道湛蓝锦袍的怀中。
落入这怀中的触感与一头撞到墙边无什么两样。
陆容妤捂了后脑勺嘟囔,“你太硬了……硌得慌。”
本只是随口这么一抱怨,公孙砚却是反应极大,猛地后退一步,微露愠怒相。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你——”
陆容妤猛地噤了声,不可思议地抬起眼。
孙砚!变|态!
两人身侧,季长明已经修整好衣袖发鬓,颔首退开一步,朗声,“听闻不少商铺开门时,都会邀请个地方乡绅来斟茶剪彩,寓意着商铺能节节高升。”
公孙砚冷眼睨他,看他想搞出什么花样。
季长明笑对公孙砚的眼,不急不忙,“原的听说,四位公子与这风满楼的关系匪浅,我便想着能来蹭一杯茶,也不知我这从五品的学士,够不够格给这风满楼剪彩斟茶呢?”
公孙砚讥笑。
从五品的区区学士给他一品国师的茶楼剪彩。
也不怕折寿?
然而一声讥笑还没吐出,公孙砚身侧见钱眼开的小空心瓜已经兴奋地凑了上去。
“够够够,太够了!”
陆容妤是知道卞京商铺寻人剪彩的传统的,只是苦于家中并无朝廷中认识的人,便略过了这一环。官员剪彩,彩头事小,重要的是官员背后的势力和影响。
若是可以,官品越大,自然便越好。
寻常商铺重金求个县太爷来剪彩便不错了,如今来了个送上门的从五品,这可是捡着大便宜了。
季长明预料之中,笑吟吟回身,“那孙公子认为呢?”
公孙砚沉着脸还未应声,陆容妤便扯过了他的胳膊,低声:
“人家可是从五品大官,五品呐!背后的人脉可不简单!说点好话。”
公孙砚咬牙冷笑。
呵呵,从五品。
他堂堂一品国师,竟被逼着向那从五品的芝麻粒小官说好话。
去百官之中随意寻一个问问便知。
新帝登基后,国师杀了多少官员。他只稍动动手指,个个都得低头俯首。
别说奶茶了,就是他让百官吃铁钉子他们都得拍着手夸赞好脆好香。
如今竟被这空心瓜逼着……
公孙砚的拳头硬了。
“想什么呢!”陆容妤等半天未见这人反应,她踮起脚尖,好奇的小脸顿时闯进男人视野。
公孙砚猛地退后了一大步,些微绯红迅速攀上了男人耳尖。
“你做什么!”
陆容妤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莫名其妙!”陆容妤回了身,对季长明笑得乖巧,“季大人,那便劳烦您与在下一同为各位姐姐们一同斟茶吧!”
季长明笑眼眯做弯桥,对能使这一品国师恨恨吃瘪的行为很是欢喜。
他故意发问公孙砚,“孙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公孙砚靠在柜台一侧,指尖搭上桌上账本,冷笑,
“呵,本公子有什么可介意的。”
“那便好。”季长明幽幽收回笑眼,垂首,“那我们开始吧,李小公子?”
“嗯!季大人请!”
陆容妤与季长明一同捧起茶罐。
茶罐大半的力气都压在季长明手上,陆容妤手上分到的重量便轻松了许多。
陆容妤随他一同捧着茶罐,正要唤阿虎端来茶杯,季长明手心却是忽然一滑,茶罐顺势便要滑落地面。
“小心!”陆容妤便慌忙往前踏了一步,双臂紧紧捞住了茶罐。
不察时,陆容妤的身子紧紧地贴上了季长明的肘弯。
公孙砚冷冷睨着两人,嘴角冷嗤,“虚弱,两个人都端不起一个茶罐。”
“公子,公子……”老掌柜在柜台之后心惊胆颤。
“公子,这是账本,不能揉,不能揉啊!!”
公孙砚忽然踏前,朗声,
“既然是讨个彩头,那我这风满楼的老板也该参与一下吧。”
老掌柜颤着心尖尖捧起那一团被公孙砚揉得乱七八糟的账本。
“哎哟,我这账本哟……”
陆容妤诧异,“孙砚?”
公孙砚行至陆容妤左侧,手掌直接覆上了陆容妤拢在茶罐上的手背,勾唇。
“李小公子有什么见解。”
公孙砚的手掌比她的手足足大出了一圈,牢牢地将她的手覆盖在手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