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璆鸣开场得知自己是一个被卷入叛乱如今沦落成努力的小倒霉蛋,第一反应就是找找身边有没有某个熟悉的影子,没找到后松了口气。
哎呀,岑梓这么漂亮可爱,要是被变成奴隶了肯定会被某些禽兽带走搞些黄/色/小动作,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气到浑身颤抖。
这露天的牢笼就像是关宠物的牢笼,又矮又小又挤,勉强将男女分开,但大解小解必须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挤在角落里对着盆解决,实在羞耻。
最重要的是吃不好喝不好还特别冷。
饭菜都是凉的,和猪食无异,混杂在一起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好在天冷,至少没馊没坏,否则这笼子里冲天的气味绝对是拉稀的气味。
进入游戏第一天,他们就得知了一个噩耗,明日太子将组织进行狩猎,猎物就是他们这帮奴隶。会从中挑选出数百人参与。
像这样的猎奴活动,基本有去无回,但能够回来的,却能够逃脱掉最悲惨的命运,算是一次赌博。
但这里可不是天生的奴隶,再怎么如何,曾经也都是大户人家的杂役,能吃的饱饭,能睡上个好觉,不必担心随时随地丢了性命。
有人咒骂,自家主子为什么想不开去叛乱,连累他们。甚至还有人对着曾经主人家的那些上位者拳打脚踢,发泄怒气。够不着的也试图去抓边上的石子碎屑,朝对方身上丢,一边丢一边骂。也有的满脸绝望,掩面哭泣。
等到侍卫来挑人的时候,所有人却又都拼了命地往后挤,降低存在感,企图争取一线生机。
玩家们这个特殊的团体到底是外来人口,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用他们特别动作,被其他人挤到前面就足够他们被挑选上。
所有被选上的人都额外增加了手铐脚链。
有玩家冷笑挑衅:“我们本来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还加这玩意儿做什么?多没有趣味,有本事给我摘掉啊?”
一群人附和,将那些把猎奴当做乐趣的权贵公子贬得跟泥地里的杂虫一样不堪。
侍卫们不动如山,毫无动作,只是押着他们前行。
等到猎场,他们才得知原本的人猎人变了,变成了狼猎人。人猎人尚且还多几分生机,毕竟大家都是人,人力有限,正面杠不行,躲藏还不行吗?
可换成饿狼就不同了,这些饿狼在笼子里疯魔似的吼叫,涎水从口齿流下,看着他们眼冒绿光,光是想想就能想象得到它们飞奔在本就不宽阔的场地里如同逮虾户一样将他们一个个扑倒、啃咬。
别说武器了,连手铐脚链都不给他们解开!
饶是人比狼更机警智慧,可架不住狼凶残心理上给人感觉就更可怖。
有人当即大骂出口,还未尽兴就被一刀终结。
直面这样刺激的场面,所有人都脊背发寒,再不敢出声。
围场仅两个足球场大小,看着宽阔,实际上却并不大。有人跑得飞快,直接跑到了围场的另一面,企图仗着高台人看不见,翻越溜走。
熟料经验丰富的侍卫们迅速赶到,直接一刀将这小机灵鬼给终结了。
顾璆鸣啧了一声,喊道:“有意向联合求生的,丛林集合。”
话一出口,玩家们就心中了然。既然围栏不让爬,四周又都拦住了,可操作的余地不多。要么爬上那寥寥几棵树苟着,不过瞅着高台上那些兴致勃勃的人,想必也不会让他们从头苟到尾,一箭过来,照样得奔跑。
那么就剩下另一种,尽量削了这些狼。
除非有人愿意赌赔出其他人的性命自己能侥幸活下来,所有人都更愿意搏上一搏。而封建社会一点好处就是,大部分的家仆在危急时刻,会下意识服从这样果决的命令。
时间不多,蹿入丛林的顾璆鸣没等其他人到位,就急匆匆开口:“有人带打火装置了吗?”
“这里烧起来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而且狼饿疯了的话扑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勉强设置一条火带,然后大家背靠背一起防御。时间不多,手上工具少,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火圈没灭前好歹可以多留点时间商量商量。”顾璆鸣一边说着,一边拔周围的荒草。
其余人也知道缓急轻重,唰唰唰开始拔周围的野草。
后来的人一头雾水,从众心理下意识让他们跟随其他人的动作。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狼来了,一部分围在之前那具尸体边上,其他的四散开来,有七八匹狼朝着我们这里过来!”
“放火!”
一声喝下,所有人将手里拔下的杂草丢到了远方,一人迈步向前,提着手里的杂草点燃了火,丢了出去。
草丛中有细微的沙沙声响动,接着,火就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形成一个硕大的火圈。
嗷呜呼痛声从火圈中传来,群狼纷纷后退,冲着火圈龇牙咧嘴,不得不暂时放弃这里群聚的羊羔们,转向其他四处奔逃的猎物。
“有谁有铁丝吗?或者细小坚硬一些的东西都可以。这种锁我会开,就是需要点时间。”有人高声喊道。
“我有发卡,可以吗?”
混在其中的真奴隶们一头雾水,满脸吃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玩家们互相捣鼓,硬是在火圈熄灭前将所有人的镣铐解开。
“好歹也算有武器了。”顾璆鸣拎着重量不轻的镣铐甩了甩。其他人有样学样,还有的借着长袖的遮掩掏出了系统出品的各种武器。
圈内的气氛还算和谐,圈外的就是人间地狱了。
围栏连爬都没办法爬,一爬上去就被外面守卫的侍卫戳一个血窟窿,血腥味直接吸引成倍的狼攻击,压根就坚持不了多久。
高台上的人则对着下面的“赛况”议论纷纷。
“竟想到点火,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比一般的奴隶聪明些。”有人评价。
“那能有什么用,不过是些杂草荒木,仅能烧得一时片刻,若是不小心,玩火自焚或不好说。”有人依旧不以为然,“大部分人都跑到了圈内,外围仅剩几十人,可不够这些狼分食的。况且食物充足的前提下,狼可不讲究什么通力合作,按劳分配,且还早着呢。”
有人压低声音:“反正我是想不到太子可能会留下活口。谁不知道太子对牢里那位怨念颇深,不借机狠狠打击才怪了。”
岑梓紧张地盯着火圈内,目不转睛。
这可不是一匹两匹狼,而是成群的狼。而玩家也并非身手矫健,能打能抗。哪怕现在还能有序合作,真的面临危险时,在慌乱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很好地操控自己的情感,极可能散开各自逃生。
聚在一起意味着面临的危险也更大。可分开也只能减少一时的危机,等待场内大多数人都狗带,可就真的只能一人面对一群了。
岑梓手里捏着一把冷汗,连什么时候挡在面前的玉带退开了都没注意到。
“怎么,你担心那些奴隶?”
突然的声音将岑梓吓了一跳,再一看,太子戏谑的面孔就在咫尺之间,岑梓懵了一瞬,才想到这会儿该做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
“孤问你你是否担心那些奴隶,你还未回答孤。”太子漫不经心的提醒,危险道,“你说你该死,莫不是默认了孤的说辞?”
其他余光留意着这位大佬举动的小姐公子们不由将说话的声音放低些许,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自己时刻留心太子的举动,心不在焉地继续讨论着。
岑梓瞟了一眼一旁垂手的玉带和暖玉,以及不远处跟着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瞎紧张的公主,胡言乱语:“奴婢是担心太子殿下的狼受到伤害。殿下金尊玉贵,殿下的狼自然也是狼中翘楚,珍贵非常,岂是那些奴隶可以轻易伤害。为此而揪心。”
“哈哈哈哈。”
这话显然愉悦到了太子,他朗声大笑,扭头对芙欣公主笑道:“孤现在知道为何芙欣将她提上来了,的确讨人喜欢。”
芙欣公主笑:“太子哥哥,阿梓嘴笨,您别生她的气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岑梓:是是,只要别要她的命,她就感恩戴德了。
“孤喜欢她,芙欣可愿割爱?”
岑梓:???
芙欣公主脸僵了一瞬,为难道:“太子哥哥……”
太子的表情一瞬间非常危险,话却说得十分客气大度:“当然,若是芙欣不舍得,也便算了。”
“太子哥哥这么开口了,妹妹哪有不应之理,回头我就让阿梓收拾东西,去东宫给太子哥哥请安。”
太子嗯了一声,施施然又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岑梓万万没想到芙欣公主这就松口了,但这也意味着,芙欣公主看似和太子的关系亲近非常,实际上却并没有岑梓想象中那么兄妹情深。在亲情之上,是无法逾越的皇权鸿沟,但凡太子想要,芙欣公主根本没有办法不放手。
岑梓简直醉了,她这四不像的规矩,去到太子宫里,不是分分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