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不乐意见,她爸妈弟妹们就堵着她一个人方便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逮到就是一顿好骂。什么忘恩负义、目无尊长,水性杨花都骂出了口。一会儿哭一会儿求,一会儿骂的。
倪艳红对他们不走心,全当做耳旁风,有时候吵得烦了,就反问道:“你们不是还藏了几只鸡鸭?宰了先吃了不就成了,好歹有点油水,还能多顶上一阵。”
她妈骂道:“宰了你侄子哪里还有蛋吃!他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子!你说你平日里吃那么多干吗?吃两口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都省下来,偷偷端给我,你侄子阿超都吃不饱,天天叫嚷着饿呢!你现在又不干活又不咋的,天天跟着人家大小姐到处玩,又不缺吃的!”
倪艳红无语。
什么鬼?让她一个大人吃两口,其他都省下来给一个孩子吃,是这老太婆脑子被shi糊了还是她想不开?
岑梓知道后,干脆陪着人一起去方便,总算避开了接连不断的骚扰。
要不是外面实在没办法避开老鼠的威胁,岑梓还真的不想住在村子里。
地里的庄稼都被啃得差不多了,老鼠开始朝着山上进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这东西不吃草,却吃植物根茎,主要是种子,还有各种小虫子,全都逃不过它的嘴巴。
至于山上那些本来就不多的野果,更是全填了无底洞。
半山半山的,一片枯草。
到这个时候,岑梓他们基本不敢在野外开火煮饭了。不管白天黑夜,闻到那味道,老鼠就敢出来蹭吃蹭喝。
现在他们吃顿饭都跟做贼一样,从开始上锅煮就不能开盖。之前存下来的肉啊菜啊什么的,只能和着米一起下,等煮完直接封烟囱,然后再开盖放料。
至于煮成什么样,就全凭本事了。不过蔬菜基本都是蔫掉稀烂稀烂的。
倪艳红抱怨道:“这不会发展到后来,漫山遍野的都是老鼠吧?比如出门一踩一个的那种?”
岑梓被她的描述恶心到了。
“不会的。”顾璆鸣说,“到了一定程度,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撑老鼠繁衍,它们就会进行内耗,比如吃掉刚出生的小老鼠。甚至数量上还会有减少。”
“你知道的真多,那它们不会迁移吗?”
顾璆鸣耸肩:“如果会的话,这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了吧。不过也许有少部分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准。”
夜晚是老鼠的天堂,在付出了代价之后,谁都不敢在夜晚大开门户,均锁紧门窗,封闭烟囱。可这却不代表已经能够阻止老鼠侵略的步伐。
住在村西的老李头偷摸摸半夜开火,把存到现在的一条腊肉直接下了锅。
老李头本来打算只有嘴馋的时候切一小块解解馋,可如今又是担心被人摸了去,又是担心被老鼠啃了。咬咬牙,干脆一次性全煮了自己吃个够。
腊肉在油锅中翻滚,那香味,令人馋涎欲滴。盖着锅盖都使劲往外飘。
外头闻到香味的老鼠眼都红了,纷纷从烟囱跳进来。老李头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缝隙给它们,放上几根柴就直接将烟囱口给挡住了。一时只听到老鼠被烧得吱吱乱叫的声音。
“嘿,等一会儿烧好了,说不定还能得几只烤老鼠。”老李头心里美滋滋的,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等烧好了肉,往锅灰里一掏,果然掏到两只死老鼠。也不知道其他老鼠是顺着烟囱又逃掉了,还是锅灶里烧得太久给直接烧成了灰。
老李头将老鼠剥皮去内脏,直接蘸盐巴啃,又香又好吃。
到最后,老李头也没能舍得将一碗肉给全部吃了,剩下的小心翼翼地用碗盖好,锁在通风的纱橱里,免得闷坏闷臭,这才上床就着酒意呼呼大睡。
他是在半夜被疼醒的,整个人惊起的时候,大腿疼得要命,黑暗中一挥手,还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紧接着就被咬了一口。
老李头大惊失色,赶紧将边上的油灯点亮,往外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房间里四处乱窜的少说有七八只老鼠,等他冲出房间,放菜的纱橱早就被咬破了,一群老鼠挤在里面吃肉,一时间都看不清楚它们吃的究竟是碗里的肉,还是咬的狠了直接把同类也给拆吃入腹了。
屋子里四处都是老鼠,眼下已经不是追究它们怎么跑进来或者怎么赶出去。老李头披上件衣服,顾不得腿上和手上的伤口,拉开门就往外走。
外面的老鼠早就疯了球了,门一打开,那残留的香气直接往外边飘,不得而入的老鼠们一窝蜂地就往老李头身边蹿。
好在老鼠生性怕人,还没饿到直接吃人的地步,大部分会从老李头身边绕开。却也有些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闻到血腥味红了眼,亦或者老李头身上肉味没消,让它们出现了错觉,直接扑向了他,张嘴就咬。
老李头不动则已,一动惊鼠。周遭的老鼠纷纷受到惊吓,也朝他身上咬。不多时,他身上就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哀叫着倒了下去。
那凄惨的声音,直接让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可这黑灯瞎火,老鼠肆虐的时候,谁都没敢出门查看。
直到第二天天亮,夜不能眠的各家各户这才早早起身,聚集到一起,围拢在老李头的屋前。
这时候老李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甚至因为已经身死,尸体还给老鼠给啃食干净,就剩下一具沾染着血肉的骨头,把来看的村民们都吓得不轻。
有胆小的,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最后尸体还是由村长强制命令两个男人给安置妥当的。
村民们不知道老李头是被咬死或者出血过多才死亡的,只以为老鼠连活人都吃。其中胆小的屁滚尿流,哭着喊着要逃离这里,哪怕上街头讨饭也绝不留下。其他人心有戚戚然,也不由萌生了搬家的心思。
眼下已经不止是粮食问题了,而是关于性命的问题。况且如今老鼠吃起了死人肉,但凡想到这个,也没人敢再去吃老鼠。
哪怕暂时还没出现因老鼠而引发的各种疾病传染病。
虽然也有不以为然该吃照吃的,也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就怕村民的唾沫星子淹没,说自己丧尽天良,间接吃起了人肉。
村长直接跑去找村委干部,报告相关事情。可村委干部要是有辙,也不会等到眼下鼠患情况如此严重,只好层层上交申请,等传到有能力的领导手上,再安排相关处理方式。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天。
眼瞧着村不村的,人都要跑光了,村委干部只好在商量过后,先找熟人打了个申请,取了些杀鼠灵用以杀鼠。
杀鼠灵需要食物混合做毒饵,在这一步上众人又犯了难,最后只好又批一些滑石粉,用以搅拌混合后洒在房子和田地四周。
药剂分量不多,想全部撒遍不可能,况且四周的村子都受害颇多,最后也只能在各家各户的门口撒上一点。
雨漏偏逢连阴雨,这药剂才下,晚上就下起了雷阵雨,好不容易能灭掉部分老鼠,结果饵料全被水给冲泡没了。
众人见此场景,哪里还坐得住,但凡有点办法的,纷纷搬走。玩家们走不了,只好以不拖累家庭为由拒绝同行。他们在自个儿的家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家人还巴不得省一口粮。
永安村的落单玩家不由自主聚集到了岑梓屋前。
顾璆鸣心里不痛快,岑梓也不想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没同意一起居住的建议。
“吃穿住行我们能自己解决。”有人说,“我也没办法啊,我那家漏雨,今天早上往屋地上一看,好样的,屋顶都破了个洞,得亏一夜暴雨,否则老鼠爬进来了都不知道。我现在怀疑那个村西的老李头,就是因为屋顶破了个洞才进了老鼠。”
有人说:“我那屋子老鼠都没清干净,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那些人也不可能全部带走,还说让我看家呢。我倒是想一股气都丢出去好好清清干净,可那么多东西,我搬不动也没处搬啊!村里还留了好多人呢,我也不可能大刀斧阔地就把‘自家’的东西都给丢掉吧。”
玩家们找上门,也不是说就一定要住到岑梓家里。
不过最开始就是岑梓的身份自由度最大,他们也知道她家的位置,自然而然聚集到了一起。
人一多,就好办事了。大家一拍即合,看对眼的,就各自收拾附近的空房子一起照应。到最后,岑梓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听着他们瞎叭叭几句,各自散开。
岑梓:“……”
感情她这里就是茶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看喜欢的up主玩steam一个叫鼠疫的游戏,
故事是以中世纪黑死病为背景的。
哇,那密密麻麻的老鼠,密恐都要犯了。感谢在2020-05-0515:11:03~2020-05-061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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