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璆鸣看了眼清澈的海面,预计不算太深,脱掉外衣外裤一个纵跃,扑进了海水,游到水桶的下方,然后扒拉地上的沙子石块,往桶里填。
桶立马沉了下来,牢牢卡在了海床之内。
岑梓哭笑不得地看着冒出水面的顾璆鸣,说:“你这样一会儿我们怎么走啊?还得下海捞上来?”
顾璆鸣抹去脸上的水珠:“那也没办法,总比飘走好,还好不算太深,这会儿海面都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水也不冷。电视里那种船舵,都是要十几人用转轮拉才拉得动的,我们也只能用用这人工简易的了。”
岑梓无奈:“可你这样一搞,鱼都被吓跑了。”
顾璆鸣:“……”
两人窝在救生筏上,鼓捣鱼饵。岑梓也不知道海鱼都吃什么,看了看存货里的淡水虾,没忍心,最后还是揪了点面团当做鱼饵,佛系钓鱼。
别说,岑梓钓鱼的运气是真的好,下杆没多久,就钓上了一条巴掌大的鱼。两人对海鱼的认识有限,平时吃的又都是做好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刺豚肯定有毒,然后就是一般长刺的鱼刺可能也有毒。
好在两人没这样的烦恼,钓上来的鱼虽然没有太大的,都是长的比较亲善好吃的。
其间顾璆鸣也心痒难耐,拿过鱼竿钓了会儿,明明同一片区域,同一根鱼竿,同一样鱼饵,他枯坐了半天都没能上一条,一换岑梓,立马就上了一条。
顾璆鸣:“……”看来他也就只有撒渔网才比较有天赋。
两人钓得忘了时间,直到日影西斜,才收杆回岛。
空间格不能放活物,顾璆鸣直接把鱼干脆全部拍死,连着桶一起丢进空间格。反正空间格也算一定程度的保鲜了。
划船回去比出海更难,两人扑腾了好半天,也没能前进几米,到后来顾璆鸣干脆下海,推着救生筏往前,累了就上筏歇一歇。等回到海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这出海一趟也太难了,明天把那两人也喊上当苦力好了。”顾璆鸣将身上的水擦干,哆嗦着套上了衣服。
晚上天气微凉,身上沾着水被风一吹,还挺刺激。
到了晚上,贫富分界就更明显了,除了以船长为首的船员,在两边调和走动,中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富人一边颇为落魄,平民这里倒是有声有色地组织了起来,搭起了一小片足以遮风挡雨的“贫民窟”。
也许论智慧见识,他们比不上那些衣冠楚楚觥筹交错读书不愁的上层乘客,可论动手能力,这些人却完全比不上他们。
岑梓:“也不知道在我们走后这里经历了什么,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
“应该是有人跳出来主持全局了吧。”顾璆鸣瞥了眼某个角落扭打在一起的人,“可还是小规模的冲突,其他人对此都是报以冷漠旁观的态度。”
“他们应该是有去客轮那边打捞,比我们走的时候多了很多东西。”
顾璆鸣耸肩:“和我们无关,走吧。再不回去那两人可能都要翻脸不认人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岑梓笑:“我们带了好吃的回去,他们会把我们关在外面?”
好歹也是顾璆鸣辛辛苦苦捣鼓了大半的屋子,两人既然敢离开,当然不是真的说就完全相信沈超和李知加。有几次他们就碰到过这样前一刻还大哥长姐姐短、后一刻就冷漠无情装作不认识的小混蛋,再怎么心大,也吃过足够的教训。
若是岑梓两手空空,那两人也真的把他们拒之门外,顾璆鸣就会直接放火。他可是特意从船上的厨房顺了一箱油,本来是打算做火把照明用的。
若是惹他不开心了,可不管会不会波及,直接一把火烧了。
“有的人性格就很迷,你忘了贺千钰他也做过坑人的事情?你瞧着他衣冠楚楚的,不也做过上一秒接受人家的帮助,下一秒把人当挡箭牌的事情?”
那是某次他们偶然撞上了贺千钰的场次,直到现在两人也没搞懂贺千钰为什么要坑那个人,事后贺千钰的说法是——反正只是游戏,又不认识,而且他看那人不爽。
就很迷。
顾璆鸣一度猜测不是人家抢了他钱就是绿了他。
天色太黑,挖小笋只能暂时推后,两人披星戴月地赶到小屋,屋子里沈超和李知加已经生起了火,特别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来,炫耀似的给他们看自己做的窗户。
得,别说翻脸不认人了,就连本来成熟稳重的沈超都被李知加带的有点孩子气。
两人火上熬着粥,就等着岑梓和顾璆鸣回来一起吃。见此,岑梓也不小气,取了两条海鱼处理了下,直接做了鱼片粥。
鱼肉翻滚,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刚熟,几人就忍不住纷纷动筷,一会儿功夫,一锅粥就见了底,几人还都意犹未尽。
这哪里是灾难啊,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李知加拍拍肚子,喟叹一声,已经完全忘了上午在丛林里战战兢兢的自己。听到岑梓第二天还打算继续去钓鱼的时候立马积极响应,可扭头又担心起自己累了一天修补创作完的房子会被人鸠占鹊巢。
顾璆鸣不怎么在意:“谁占了我们就破坏掉,我们补的房子,自己不住干吗留给别人。”
李知加一想也是,三个人都有空间格,这里的工具都能带上,修补麻烦破坏还不容易。虽然不能留影纪念挺可惜的,总不能就因为怕房子长了腿跑了就一直窝在这里吧。
倒是沈超若有所思地看了顾璆鸣一眼,想了些有的没的,紧接着一凛。
得亏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坏心眼,否则恐怕谁都捞不到好。
有了遮风挡雨的住所,这一晚几人都睡得好多了,就是第二天早上一个两个都有点起不来,腰酸腿软。
顾璆鸣和岑梓参与过肥胖特辑,感觉身体疲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拉伸一下,好得多,另两个就如同死狗一样,扶着墙塌着腰宛如行将就木。
顾璆鸣嫌弃:“你们这死样子,去了也只能帮倒忙吧。”
“不,我,我可以。”李知加颤巍巍地举手。
钓鱼啊,大多数男人的罗曼蒂克,怎么可以不去!他还没钓过海鱼呢!
沈超也表示他可以。
两人扭扭腰压压腿,瞬间感觉又活了过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这回出发的早,岑梓就把心思动到了那片小竹林那里,四人挥开小飞虫钻了进去,开始扒竹笋。
这个季节不算竹笋味道最好的时候,不过笋这种东西,一年四季都会长。顾璆鸣随手剥了一个,咬了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呸呸直吐口水。
“苦的,太苦了吧,感觉就像吃到了没有处理的苦瓜。”顾璆鸣一言难尽,“别摘了,根本不能吃。”
岑梓抓过顾璆鸣剥的笋,闻了闻,的确有股清苦的味道。
“没事,加点盐烧开水,隔一段时间换一次水,过个一两天就不苦了。倒时候加上从厨房顺来的肉,可以做个竹笋炒肉。”
这么一说,顾璆鸣的口水又哗啦啦开始流了,顺手就把自己啃过地那节竹笋和其他的给放到了一起。
李知加抽空回头看了眼,嫌弃道:“顾哥,你也太恶心了,生啃就算了,还放一起,谁要吃你的口水啊!”
顾璆鸣恶狠狠扭头:“那你什么也别吃了!”
李知加从心道:“……我错了。”作为一个水煮和清蒸的厨房小白,他选择低头。
四人如蝗虫过境,将整个小竹林里面的小笋全给挖了,足足挖了一大捆,被顾璆鸣一股脑丢进了空间格。李知加和沈超也学着做了两根鱼竿,暂时存放在李知加的空间格里,四人晃悠悠地朝着海滩而去。
平民区已经盖起了一片棚窝,海滩边上的丛林清理了一大片,岑梓他们去的时候,船长等人似乎又去了趟礁石区捞货,大约是海平面降低,客轮部分都露出了水面,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很多,就那样放在沙滩上,边上围着一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李知加蠢蠢欲动想去看热闹,脚步不由慢了几分,再一扭头,其他三人已经径直走向救生筏的地方,准备下水了,连忙哎哎叫着跟了上去。
和昨天不同,今天也有些人下海去捕鱼捞鱼捞虾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那么多人,也不能光盯着小岛薅羊毛。
不过和岑梓他们不同的是,很多人都是自己重新做了个轻巧一些的木筏,有手艺活好的,还自己搓了线编了渔网。
李知加叹道:“我去,我觉得过那么二三十年的,真的给建设出一个国家也不奇怪啊。”
“没那么容易,这才几天呢,还新鲜着呢。乍然从一个已经用得起水电的现代社会回到原始社会生活方式,哪里有那么容易适应并长久居住。”顾璆鸣说,“依我看,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所以两方才显得比较平和。喏,那些人虽然狼狈,还有东西吃呢,总不能是他们自己动手弄的。”
顾璆鸣说的两方是指平民和富人。富人区这会儿也开始了走动,有的正和平民之间说笑,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剑拔弩张,甚至会花钱买他们手里的东西,维持住了简单的平衡。
岑梓看了眼,就专心划船。
这次为了避开海上其他捕鱼的人的视线,他们离地远了些,海水也更深了。
顾璆鸣还想故技重施潜入水里手制定锚,被岑梓拦住,岑梓走到救生筏的中间,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
顾璆鸣:“!!!你什么时候捡的?”
岑梓:“昨天回去的时候在路边看到的,顺手就收起来了。”
顾璆鸣捂胸。
将石头缠绕好,艰难保持着救生筏不翻船,总算是将石头锚给丢了下去。有三个大男人在,也不怕一会儿拉不上来。
接着,就是各占一边,进入贤者钓鱼模式。
李知加虽然期待钓鱼,可闷头晒了好一会儿太阳杆子动都不动就开始有点坐不住。在他一侧的沈超频率保持稳定,隔那么长短不一的时间就会有点收获。另一面憋着气的顾璆鸣也在不动如山中收获了两条小可怜,就岑梓这里,一条一条的,仿佛没有尽头。
李知加又坐了会儿,终于放弃了,蹭蹭蹭跑到岑梓这里来蹲,郁闷道:“这鱼还看颜值的吗?看到小姑娘就跑不动道儿了?明明一样的饵一样的杆,我怎么一条都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