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富活了这么多年,若真只是个傻白甜富二代,家业也轮不到他来继承。论阴谋诡计,他还真不带怕的。
可现在他哪怕真有心拉拢人,其他人也都不会甩他。
这些人都不思进取,除了一些小纠纷,维持着面上的和平,倒是有些挑事的,恶意昭昭,可林小富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站出来往人家坑里跳。
瞧不起看低人家是一回事,被激将犯傻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乱起来,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偏偏众人心中虽然对迟迟未来的救援感到焦虑,可大家都一样,这种负面情绪也就很好的掩藏在了日常之下。
既然自己不能当靶子,又想要乱起来……
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林小富找上了一个这两天没少因为偷鸡摸狗被众人排斥的小混混,给他画大饼。
这些日子,众人大多数都靠着海货饱腹,虽然也有些因为吃多了海鲜身体不适的,可他们不像岑梓,还有矫情的余地,能吃饱就好。而因为顾璆鸣的提醒,大家都很小心地不去接触带刺的鱼类。
但总是免不了有人不小心这些鱼带回岸上,挑拣的时候再丢回海里或者干脆直接丢在海滩上。
林小富让这个小混混去处理了一条刺豚,然后放进疤哥手下某个小团体的锅里。
这个小混混惯会偷鸡摸狗,行为鬼祟,犯案数次愣是只被抓到一次,虽然现在众人对他都有防备,但这种吃饭的本领,小混混表示没有问题。
他倒不是多在乎林小富说要给他的钱,只是觉得很惊险刺激。而且一方面他也挺好奇,是不是那些东西真的有毒。
若是没毒,以后他就可以轻轻松松捡别人丢在岸边的果腹。
不过他还是怕万一把人毒死了怎么办,所以处理的时候还算干净,剥皮放血后只留了微不可见的一点点血液,然后趁人不备丢进了某个锅里。
他之前无意中也有听到顾璆鸣在那里给他那伙人科普,提到刺豚血液处理干净其实也是能吃的,虽然对方看见他后立马闭嘴不言,但小混混想着,最开始也是这人提醒的,人家肯定知道,就算有毒,他就放了那么一点点,又那么多人吃,最多就拉拉肚子。
这会儿他完全忘记了他是一整条鱼丢进去的,必然会单独进某个人的肚子。
这些天顾璆鸣虽然不分鱼了,但船长他们如果弄到的食物多,却会分给其他人,这天恰巧船长分了些鱼给疤哥他们,单独煮了个鱼锅。
一群人殷勤地把疤哥几个领头的请过来让他们先吃,疤哥摆手,不想和兄弟抢好吃的,说:“你们吃,这两天我吃鱼都吃腻味了,就想吃点野菜。”
众人知道疤哥是有意让着他们,也不再劝说,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自己努力多捞点好吃的。
师爷也想说不用客气,可香味馋人,疤哥又让他随意,他还是从心地留了下来,却没有和其他人抢大鱼,木头做的筷子在锅里来回捞了捞,捞出条巴掌大的鱼,觉得个头刚刚好,直接夹起来啃。
啃了两口,这鱼虽小,入口却极为鲜美,师爷还没过多享受,突然呸的吐出口,牙酸地看着鱼内部,笑骂道:“你们这帮龟孙子,看鱼小就连内脏都不处理了?这也下得去嘴?”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妇人奇怪道:“我内脏都掏干净了啊。”
师爷皱着眉头将咬了一口的内脏掏出来,嫌弃道:“那这是什么玩意儿。”
有人打趣:“师爷,不当心也是有的。你就干脆嚼吧嚼吧一起吃了,营养丰富啊。”
妇人思量着许是真的因为个头小不当心略过了,又见男人们说笑说的开心,笑笑不再插嘴。
“嚼你个大头鬼!”师爷笑骂,伸手将内脏丢掉,不在意地继续啃,还没吃两口,只觉腹中一痛,一股难以言语的绞痛蔓延到四肢八骸,突然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一开始其他人还没看清楚他吐的是血,以为他在闹着玩,还说别自己恶心完了就恶心他们。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不对,慌慌张张把疤哥喊了过来。
这会儿其他吃了这锅鱼的人也陆续感到腹中不适,有种恶心晕眩感,有的严重的直接倒在地上哀哀叫唤。
这里的异样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船长立马带着船上的医生赶了过来,可船医问又问不清楚虽然能看出人是中毒了,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况且急救包里只有常见药物,更多的都是外伤相关,完全束手无策。
其他人不敢上来触霉头,只远远围观,岑梓和顾璆鸣倒是不怕什么,也跟着凑上前来。
岑梓瞧了瞧去了一半的锅,和锅周围不同程度不舒服的人,问道:“是不是食材的原因?你们都吃了这锅里的东西吗?”
那个清理食材的妇女吃得少,这会儿没多难受,回道:“好像是,我们都吃了。哦对了,师爷说他吃的那条鱼没清理内脏。但我明明记得我都清理的很干净!”
顾璆鸣用木棍拨了一下师爷边上的鱼肉,一条剥皮小鱼,看不出是个什么鬼,但也猜到肯定是食物的锅,立马对其他人道:“不管怎么样,先扣喉,让他们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这才刚吃下去,吐出来可以减少毒素渗透。”
疤哥二话不说,直接掐住青紫着脸的师爷,也不嫌脏,伸手直接扣进了他的喉咙,师爷哇地一口将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可吐出来也没能让他多好受,气若游丝,看着就快不行了。
他抓住疤哥的手,艰难道:“疤哥,兄弟要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长命百岁。”
“别说了,留点力气。”疤哥狰狞脸看向船医,“你还愣着干嘛,快救他啊!”
船医心里苦:“我,我不会解毒啊!”他只是在船上应急,各方各面都会一点。反正航行时间就那么几天,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中毒就更不可能了,根本就在他的知识点以外好吗!鬼知道出了这么多意外。
有个人远远喊道:“估计和食物中毒一样把,这得洗胃的,这种环境下,我们也没办法。你们应该是吃了什么对冲的东西?”
顾璆鸣直接提过不远处不知道属于谁的水,趁人不注意和自己空间格煮熟的水换了一下,放在疤哥面前,往里倒了些盐:“给他灌。”
船医恍然大悟,狂点头:“对对对,多喝水,还能起到一定的稀释毒素的作用。”
富人中不是没有学医的,紧急处理方法也知道,可一直没有人开口。他们是怕如果救不活人,反遭怨恨。
李知加搅了搅锅,奇怪道:“都是海货啊,我还没听说过吃这些会中毒的,我们前两天的锅子里面的菜色也和这差不多。”
岑梓:“食用不新鲜的青皮红肉鱼,比如金枪鱼柳鱼会引起不适。”
边上一人吐完好受了些,说:“没有青皮红肉的鱼,而且都是新鲜的。”
岑梓没回他,因为她从最开始就一直留意着周围的人,哪怕检查热锅,余光也不曾疏忽。忽得,她目光一凝,举手遥遥一指,正正好好指在神色慌张的小混混身上,她直接问:“你怎么心虚做什么?”
边上本来等着看好戏的林小富险些咬碎牙齿,这几个人怎么一直和他作对?先前怎么都不肯给他们送吃的也就算了,现在人家都不管的闲事还凑上来找事情。
等到岑梓发现小混混,林小富呼吸一滞,差点直接没跳起来。
小混混也不是傻的,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差点间接害死了人。他虚张声势道:“我只是被吓倒了,什么心虚,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有人喊道:“他不是那天偷鸡摸狗被抓到的小贼吗?”
“那回就是疤哥他们的人逮到的,不会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吧?”
小混混怒道:“谁报复了,你们看见了?红口白牙的,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虽然是他干的没错,可他可不是蓄意报复,只是拿钱干事而已,这差别还是很大的!
吃饭的点,谁也没刻意留意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还真没有人注意到他有没有做什么,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岑梓却知道自己并非乱指。
这小混混距离近,目光游移,神色紧张,哪怕他没做什么亏心事也必然目睹了什么,不过没根没据的话,连岑梓炸他都没能炸出来,也只好作罢。继续问下去,反而会拉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分,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冤枉好人。
瞧着岑梓不再盯着自己逼问,小混混松了口气,多此一举地瞎嚷嚷道:“那鱼不是船长他们送的?有问题你们不应该找他?盯着我一个看热闹的问什么问?”
若没有岑梓顾璆鸣挺身而出,之前的妇人也不会再重复她清理鱼清理地很干净,反而会因为身体的不舒服以及周围的气氛逐渐怀疑自己的记忆,忽略掉这点小细节,而后疤哥等人就会在死了兄弟后群情激奋,被有心人煽风点火,继而对船长问责。
可这会儿小混混将矛盾指向船长不说其他吃瓜群众,就连林小富都恨不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