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在干嘛?”
大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他家阿娘半夜不睡觉,似乎要出去,心里感到奇怪。
刘氏心里咯噔一下,隐藏在黑暗中面容闪过一丝慌乱,舔舔上唇,强装镇定道:“无事,你睡吧,阿娘只是要出去解手。”
“哦。”虽然还是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大郎太困了,没仔细思考便安心睡去了。
刘氏顿时松了一口气,环顾一下这件简陋的房子,静静地听了一下孩子们熟睡的呼吸声,眼眶发红,摸摸最小的五娘的头发,默默在心里念道,对不起,阿娘走了。
咚咚,小木窗被人从外面打开,钻进一个男人的大头,刘氏本就心虚的心又吓了一跳,细看却是今晚要私奔的情郎,哼哧催促:“云娘,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哎。”再舍不得也要放下,刘氏慌忙抓起收拾好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奔了去。
夜色正浓,简陋的茅草屋被毫不留情地抛在身后,孤零零的好不凄凉。
不久后,大晋朝徐州临安郡下的偏远小县城的小山村就流出了一件丑闻,严家有媳,分家后,与人私奔。
“瞧,那就是逃了的严家媳妇留下的子女。”
“作孽哦!他家还有两个傻子哩!”
“什么?怎么回事?那严家媳妇与人私奔了?我刚从娘家回来,快与我说说。”
“你还不知道啊,这都传遍了,那严家媳妇……”
“阿兄,阿娘真得不要我们了吗?”
三郎抓住大郎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阿娘就不见了,阿兄也不说阿娘去了哪里,隔壁婶子说阿娘跟人跑了,不要他们了,说他们都是没娘的孩子,不要他家狗蛋陪他玩。三郎至今都还能想起那天隔壁婶子说到阿娘的眼神,就像说到一个脏东西一样,眼里充满了厌恶和恶毒。
旁边的四郎和也眼巴巴地盯着大郎。
这些乱嚼舌头的长舌妇!
大郎一脸懊恼,可是面对弟弟们明亮的眼神,大郎攥紧拳头,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们真相,可是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与其让他们从旁人那里听到那些乌七八糟的话,不如就此告诉他们,也省得被人教坏了。
他们该长大了……
“三郎四郎,你们听好了。”大郎一把搂过两个弟弟,轻轻抚摸他们的小背,“阿娘跟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你们听到村里人说闲话,不要理他们,知道吗?”
“嗯,阿兄,三郎知道了。”
“四郎也知道了。”
三郎四郎懵懵懂懂地应着。他们并不明白什么是私奔,但他们知道阿娘抛弃了他们。以后再也看不到阿娘了。这些日子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和这些日子被风言风雨打击委屈的年幼人儿承受不住,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弟弟们哭泣的声音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击中大郎的心口,大郎也瞬间泪眼朦胧,但是为了兄长的威严,他死死地压抑住哭声,只是加重了搂着两个弟弟的手臂的力气。
严瞳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副样子,简陋的茅草屋内,三个孩子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他们的头发乱糟糟的,眼泪流下,在脏兮兮的脸上划过一道道水痕。
嘶!这真是魔音穿耳!
严瞳默默地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严瞳原本不叫严瞳,她是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那天正好参加完毕业宴会搭飞机回家的时候却遇上强势寒流,严瞳只记得昏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颠簸形成的恶心感和呕吐。
醒来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里,大晋朝,一个不存在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朝代。她变成了一个小傻子,今年刚满七岁,还有个同样是傻子的爹,软弱自私的娘,可怜的小兄长和三个小萝卜头。